格罗斯特太太疑惑地看着艾尔伯特:“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规避掉那份该死的‘法律契约’,天啊,时代变得多坏啊,以前怎么会有这种逼迫别人后还毫无愧疚之心的人呢?”
“天啊,”格罗斯特太太想到当时的场景,闭上眼,“那是个恶魔,文质彬彬的恶魔,他竟然说那是一封法律契约,上面清清楚楚写明白了您每周都要去那个庄园演奏一共为期六个月的钢琴曲,如果违约,要赔偿他老板……那简直比恶魔还要贪婪的巨大金额!”
格罗斯特太太没想到艾尔伯特对庄园主人完全没印象,于是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说是你以前不慎对待过的人。”
艾尔伯特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刻意伤害过谁。”
格罗斯特太太双手合十:“当然,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看书的,这还是去商店的路上听到她们闲聊的,本来一听说这件事,我就立刻赶到梅勒斯庄园,想要反悔,拒绝那份邀请,可是你猜怎么着?”
“爱德蒙·潘恩?”艾尔伯特用完简单的早餐,用餐巾擦擦嘴角,皱着秀长的眉毛进入思索,吓得格罗斯特太太赶紧低下头加快手中织毛衣的速度,刷刷刷织错好几针。
“弗朗索瓦先生,我不知道是你们两位谁的记忆出现了差池,”格罗斯特太太面对眼前温和的青年,终于敢完全释放自己的担忧了,“如果你去了那个地方,我确信你会被很多人模狗样的恶魔吞噬的,上帝保佑,到时候我无论如何要下地狱了。”
艾尔伯特越发皱起眉毛。
“六个月。”艾尔伯特的手指在腿上缓慢握紧,“法律契约?”
自此她的才子佳人梦完全失色,也不再幻想弗朗索瓦先生会被家族重新接纳,而自己因为曾经的妥善照料天降横财。
从他长长的睫毛中透露出浅淡的疑惑。
根本没有这样的事,首先他从不接见任何人,因此不会有任何人被例外
那日潘恩先生的管家前来邀请,要求她即刻作答在找工作的那位音乐家是否愿意去梅勒斯庄园演奏,彼时艾尔伯特刚服用了安眠药睡下,格罗斯特太太想起了艾尔伯特偶尔的喃喃自语“无论哪里都好,如果能弹琴……”接过了那个有礼青年手中的邀请函。
格罗斯特太太看着那只修长微凉的手愣了愣。
格罗斯特太太急了,尤其是看到艾尔伯特并没有对她产生责怪,将毛线针一把扔进篮子里,也坐到了餐桌前,认真看着艾尔伯特商量:“据说是他将这段旧事写在类似于自传的畅销书中,虽然其中人物都是化名,但那个人物的各种描述几乎指明了是你。”
格罗斯特太太尽量将注意力转移到艾尔伯特柔顺如丝绸般的长发上,默默等待着,她坚持这天早晨要和艾尔伯特一起共进早餐,是因为她亟待确定自己把事情搞砸到什么程度。
艾尔伯特却已经听不到她的抱怨,他将手覆盖在格罗斯特太太的手上:“太好了!我等的就是这个!谢谢您!您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
但是不久后,那片废墟就因新经济中心的崛起而一跃成为新
他全家的难产。”
格罗斯特太太张了张嘴,最后疑惑地说:“可是城里到处都在讨论你们的旧事,在爱德蒙先生还没有获得现在的成就之前,他曾经拼尽身家买了一张你的演奏会的票,但是结束后你于后台接见仰慕者时,却将看起来寒酸的他斥责了出去,并且告诉你的助理不再允许这种人进入……”
“爱德蒙·潘恩……”艾尔伯特沉思了许久,“实在是想不起来何许人也,为什么说我会受到他的羞辱呢?”
艾尔伯特却缓缓抽出手,似乎忘掉了她,而是看向窗外鸣叫的小鸟,近三年来,这是第一次,格罗斯特太太看到阴霾完全从艾尔伯特的脸上消散。
某种光芒渐渐从艾尔伯特年轻的脸庞消失,他转向格罗斯特太太时,被演奏激情所掩盖的苍白与忧郁浮现出来,令那本就无法忽视的美丽更加增添了朦胧的色彩。
格罗斯特太太眼神闪烁,愧疚地看他一眼又垂下,手指纠缠在了一起:“他的那位管家接见了我,聆听我想要解除演奏的请求,并拿出了那封邀请函给我看。”
她反应过来,立刻抓住,像恐吓小孩子的母亲,笃定道:“不能去!”
艾尔伯特对她的卖关子沉默以对。
起初,爱德蒙从哪里来无人得知,爱德蒙的梅勒斯庄园更是像从地面上平白冒出来的,在最初动工的时候,那处地皮只是近郊的贫民窟,对贵族和中产来说无异于废墟。
格罗斯特太太咳一声,将头垂得更低,手中两根毛线针打架。
艾尔伯特越发迷茫了。
艾尔伯特停下了手指,可人还沉浸在音乐的余韵中,注视着他的格罗斯特太太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战栗,眼前的人拥有醉酒和豪赌一样令人忍不住想要后退的病态。
格罗斯特太太也料想不到自己受托为艾尔伯特找个工作,竟然会变成城中一件热议的事件。
艾尔伯特还在脑海中修正他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