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想法简单得像受了挫折后的孩子,只想缩在最可靠的安全小屋里。闻奈说:“我保证不超过两个小时。”宋卿极不情愿地松了手。这一系列的发展把门外得人惊得目瞪口呆,直到闻奈走了出来,他们还没收起脸上的惊讶。只有徐文渊认识她,颔首说了句“闻老师早上好”。闻奈轻轻笑着,“你好。”等她离开后,病房内传来一声清清冷冷的“进来”。众人Jing神为之一振,推搡着进了病房,也不知道谁走在最后,用脚带了下门,发出很响亮的关门声。这次是龚云首当其冲,“我代表总公司来探望宋总监。”宋卿语气很平淡,“谢谢。”有了这样良好的开头,其余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宋卿名声在外,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形象,应付起这群人来很简单。而且徐文渊带来了新的八卦和消息,让她短暂地放松下来,气氛变得平和松快。大概半小时后,环宇的人如chao水般褪出去,龚云留在最后,透露了个机密,“董事长准备把你调回总部。”宋卿愣了下,翻着书本,浅浅地勾了下唇,“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龚云没想到她全然不在意,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她离开后,屋内变得死寂。大概十几分钟后,房门被轻轻叩响,来了个她不愿见到的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宋卿以为此生不会再有遇见祝遥的机会。祝遥不请自来,怀里抱着束包装Jing致的向日葵,笑着说:“希望我这次没有买错。”宋卿折了书页的角,语气波澜不惊,“错了,我不喜欢花。”祝遥来之前便做好不被欢迎的准备,但亲耳听见这等同于逐客令的话,还是忍不住面色黯然,哂笑道:“我们之间真的要这样吗?”“这样是怎样?”宋卿反问她,也看着她。她的眼眸很深邃,像乍起波澜的湖泊,被注视着是件很有压力的事情。祝遥声音软下来,“这样剑拔弩张,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当年我并不是故意不告而别。”宋卿摇摇头,平静地说:“其实我并不在意你回国的目的。”“好好好,我们换个话题。”祝遥苦笑道,拉了下椅子,凳腿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噪音,“那我可以坐吗?”
宋卿一句话没说。祝遥自顾自地坐下来,说:“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宋卿靠在床头,模样懒散而随性,“我以为我拒绝的意思很明显。”祝遥僵了一下,微微眯着眼睛,“你的确和那时候不太一样。”她穿着包tun紧身的裙子,搭了双羊皮小高跟,笑起来的时候终于显现出妩媚张扬的气质。宋卿习惯性地拨弄尾戒,却摸了个空,“那时候年纪太小。”祝遥脱口而出,“年纪小说的话就可以不作数?”宋卿定定地看她几秒钟,讥讽地笑笑,“这听起来像你对自己的总结陈词。”祝遥从没否认过自己花心,甚至在与宋卿交往的三个月前后,无缝衔接了两任女友,后来到了美国读高中,私生活遭到资本主义侵蚀,床伴按周期轮换。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觉得索然无味。祝遥笑了笑,神情恢复了往日的不羁,“呵。”她顿了顿,严肃了些,说:“当时你让我撤出苍溪,我没有听你的话离开,而是留了下来,毕竟救灾这件事感觉还蛮刺激。”“刺激”,这倒是很符合祝大小姐的脾性。当时,交通虽然恢复,但是车辆很紧张,出县城的队伍排了几百米,祝遥从来不喜欢凑热闹,便报名加入了志愿者。她没有救援的经验,所以被留在苍溪县的后勤部门。“我是从网上知道你失踪的消息。”祝遥用一种很奇怪地眼神看着她,红唇翕动,“你被发现的那天,我也在现场,看见了一个人,总觉得非常熟悉。”宋卿隐隐有所感,目光都锐利了几分。祝遥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笑了笑,“后来我终于想起来了。”“哦,是吗。”宋卿失神道。——那天在学校校外的小巷口,宋斯年压低声音恐吓她,“回家就挨打。”宋卿的叛逆期姗姗来迟,她紧盯着指腹上殷红的脂色,为惹怒了哥哥而感到新奇与兴奋,“宋斯年,这个颜色好看吗?”她踮起脚尖,把手伸到他面前。“丑死了。”宋斯年不屑地哼了声,低头猛敲了几下她的脑袋,“以后也不准涂。”宋卿不解,捂着额头,泫然欲泣,“为什么不可以?”她的发育期比同龄女生都要晚,身高只到了宋斯年腰线的位置,脸颊上有点婴儿肥,佯装凶狠的模样也很可爱。因为祝遥的恶劣,宋斯年烦都烦死了,语气不太好,“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宋卿虽然长得矮,但是自诩心智成熟,青春期懵懂的自尊心作祟,让她无法与兄长心平气和地交流,一字一顿道:“我、偏、要!”宋斯年吃惊地看着她,好像从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咬牙切齿道:“啊啊啊,我要把祝遥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