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交代完,纪宁却啪啪挨了好几巴掌,梁景新居高临下,“瞒我到现在,想自个独吞是吧?”不等纪宁辩解,他招手,“把他往山沟子里丢,丢远点。”属下应声,拎起纪宁上马就走。梁景新上了马车,让人继续追。那等怪力乱神的事信与不信另说,去瞧瞧也无妨,再不济还能落个小美人到手。前头牛车和马车的车轱辘分明,还想偷梁换柱?自然是追隐蔽不起眼的牛车了。马车很快拉近了牛车的距离,梁景新依稀瞧见上头两个背影,其中一个正是纪宁口中身着红衣的人儿。衣摆飘动,仿佛真的是游鱼摆尾,莫名透着一股神秘勾人的气息。隐约间,空气中还透着股咸shi的气味,好似不远处就是深海。正常人逃命谁会往山里海里逃,那破烂货说的许是事实。梁景新眼里闪着暗光,紧盯着前头俞渐清晰的牛车。忽然,人影一闪,牛车上空荡荡,只剩下一头闷头往前冲的牛。天色渐沉,远处传来雷鸣声,梁景新看了眼外头的密麻的荒草,心底莫名不安,烦躁地往车厢踹了一脚。车夫听见动静,分神向后看。在他扭头的瞬间,前头开路的马匹一个接一个倒下,等到车夫重新回头时,架着的马连带身后整个车厢腾空翻了出去。梁景新被摔的头晕眼花,这个时候竟然没人上来扶他!他从马车里爬出来时,没睁眼就破口大骂,直到眼前架了把血淋淋的长刀。一个满面横rou的大汉举刀站在他面前,眼神狠厉,一看就是常年见血的亡命之徒。“兄弟们,真是个有钱的,看他怀里全是亮晶晶的好宝贝!”大汉粗犷的声音震的梁景新浑身发麻,他朝远处一看,草丛中冒出个七八个土匪汉子,个个凶煞,眼睛发红的盯着他衣裳里漏出的白珍珠。“……”雷声由远及近,闪电透过车帘,将车厢内的人脸照的惨白。“冬子哥不会有事的,我爹他们就在这个点里应外合,就算姓梁的没中招也不怕。”“这条路他也走了数次。”秦兴又道,“别担心。”魏鱼鼻腔嗯了声,没睁眼,“我信他。”秦兴看着闭着眼睛,如雕塑般稳坐的魏鱼,试探出声,“其实那哥儿……长的同我差不多,都普普通通。”魏鱼掀开眼皮,正色道,“大事当前,我还斤斤计较这件事吗?”秦兴羞赧低头,“是我小心眼了,那哥儿也就身段和小鱼哥儿相似,别的没有相同之处。”魏鱼眼睛刷的盯在秦兴脸上,“哦?”秦兴老实道,“眉毛长的和我有点像,浓浓的,鼻子就不一样了,我的鼻子还比他的大一点,嘴唇倒是我的要更薄一点……”“……”
魏鱼浅浅翻了个白眼,谁要听你和你的像如兄弟的哥儿长的哪里像啊。“咳咳,那个身段……”秦兴低头瞧了瞧自己道,“他的腰是比我的要细的,也有韧劲,冬子哥很会挑选,一下子就骗过了盯梢的,不过——”不过先前所做的鱼饵,差点让离家出走的小鱼哥儿给破坏,好在最终结果相差不大。后面的话秦兴没说,怕忍了人不高兴。他说完,觉察到车厢内的气息骤然紧张,隐约还有一道不明晰的咯吱声。有点像磨牙声?再看一眼正襟危坐的漂亮夫郎。听错了。马车停在平坦的大道上,刷白的闪电来了两道,天空砸下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子。一时间好似砸进了魏鱼心头,等不来人的心情比雨点还急切。骤雨停了又下,断断续续半个多时辰,远方终于传来了动静。魏鱼拉开帘子探头看,模糊的雨幕下,依稀瞧见到两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最前面的一匹马上坐着的正是江饮冬。他轻舒了口气,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来的马儿。随着马蹄声近,魏鱼忽然眼睛一眯——江冬子同别人共乘一马?!他不洁了!作者有话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瓜瓜 1个;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迟来 2瓶;49820712 1瓶;o3o!啵啵啵——魏鱼当先跳下马车, 隔着不远的距离,见江饮冬一跃,也下了马, 身后是身穿铠甲的英武大汉,身板挺直,面上是公事公办的严肃板正。魏鱼一顿。唔,误会他家冬子了, 原来搭了顺风马呀。他内心欢喜,见着走近的江饮冬浑身shi漉漉, 显然经过了方才暴雨的洗礼, 又有点心疼。瞧瞧淋成了什么大可怜样儿。江饮冬在见到白皙脸蛋的那一刻, 便没再移开视线, 从头到尾魏鱼眼底的情绪看了个一清二楚。变化之快, 都不好单独拎出来问,每种眼神对应的脑袋瓜里装了什么。大雨过后,天边云朵透出金光, 乍然放晴的天空,让人心里也跟着明媚了起来。魏鱼眉眼弯弯, 身上染上了一丝霞光,整个人亮的发光。江饮冬目光凝了片刻,垂眼落在坑坑洼洼积水的泥路上,掀了掀嘴皮,忽地瞳孔一缩,倾身朝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