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手机干嘛?”薛汶看见自己的手机在段鸿声手里,并没表现出任何不适,而是语气寻常地问道。
这一点或许连薛汶本身都不一定清楚。
“不用,”薛汶望着他轻轻一笑,“你也早点休息吧。”
“……没事。”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沉默中段鸿声闷头喝了几口酒,随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好吧。综合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有一点我是觉得挺奇怪的。
“你还记得五年前段雀吟非要拉着我们去江北那家酒吧的事吗?那晚我们是怎么回去的?”薛汶突然问道。
薛汶还以为是薛怀玉打来的,结果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个没备注的号码。不过,虽然号码没有备注,薛汶仍知道打来的是谁。
永利街上有一间乐器行。此刻时间已经很晚了,别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休息,它也不例外。
沙发上落着一台手机,是薛汶的。
他顿了顿,摁下接通键。
段鸿声拿开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洗手间的门就开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段鸿声闻言,努力回忆了一下,“但都是五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基本记不清细节。又怎么了?”
段鸿声开口,说:“你哥在上厕所。我是段鸿声,之前见过的。”
对方并没有用太大力气,但那只手很稳,结结实实地贴着他的肩膀,往下一压,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薛汶闻言,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跨过九点。
“我去上个厕所。”薛汶说着,起身就往洗手间走去。
可惜段就连鸿声也无法给他确切的答案。
“我现在过去,”薛汶说完,挂断电话,然后对司机说,“永利街。不用转进去,街口放下我。”
虽然薛汶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择偶标准,但以段鸿声对这人的了解,他知道薛怀玉其实恰好很符合薛汶的喜好。
“有电话,薛怀玉打的,”段鸿声没有因为未经允许擅自动别人的手机而慌张,反倒很坦诚地回答道,“他让你早点回去。”
马路两旁的街灯投下了椭圆光影,汽车疾驰而过,昏黄的光芒在薛汶的脸上以恒定的频率闪烁。
然而对方在听到见他的回答后,只是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了。帮我跟他说,,早点回家,。”说完,薛怀玉主动挂断了通话。
比起白日的拥堵,夜晚的cbd车流人流都少了不少。高耸的写字楼仿佛钢铁尖刺,穿透了城市的心脏,楼里一格格的亮光是人造的星光,撕开繁华的表象,让掩藏在名利背后的虚无和无奈都暴露在这深宵的夜色中。
“嗯,在我家。”段鸿声说着往后沙发背一靠,等待薛怀玉的反应。
这其实也是薛汶一直以来感到疑惑的一点。他自认没有什么太显着的同性恋特征,平常更不会去泡gay吧,和别人鬼混约炮,因此怎么都想不通薛怀玉的怀疑是从何而来。
薛汶站在街对面的黑暗中,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
只是他刚打算从沙发上站起来送人,薛汶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
车里很安静。直到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种安静。
“真要走了?你喝了酒,我叫人送你。”段鸿声见状,也没有硬是挽留。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唯一值得段鸿声庆幸的是,如今的薛怀玉是薛汶名义上的弟弟。即便两人毫无血缘关系,但只要这层名义上的关系在,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可能。
简直说曹操,曹操到。
刚才他听薛汶讲薛怀玉的事情时,根本就不关心薛怀玉具体是什么想法,他更在意薛汶对薛怀玉的态度。
伴随着厕所门“咔嗒”一声上锁的声音,段鸿声挂在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实际上,薛汶提到的这件事就是他酒后乱性的那一次。这么多年来,他都完全不记得那个和他有过一夜情的人长什么样,可就在刚刚,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相当可怕的猜想,以至于他迫切地想要向段鸿声求证,试图证明自己想的是错的。
“确切知道你的性取向的只有我们几个,圈子里也几乎没有过这方面的流言蜚语,薛怀玉又是怎么对这件事起疑的?”
如果那人只是纯靠直觉赌了一把,未免也太冒险了。
“老板,”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之前那个闯红灯的人,李志和,我们打算今晚处理的,但是他忽然提出要见你,说有重要的消息必须亲口传达给你。”
段鸿声扫了一眼,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上头显示有一个电话拨进来,来电人的备注赫然是薛怀玉。
就在这个瞬间,段鸿声鬼使神差地做了个决定——他拿起薛汶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那边先是静了一秒,紧接着便问:“薛汶跟你在一块?”
鸿声碰杯。
那头传来薛怀玉的声音:“哥,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