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话他不敢对沈纵颐说。谁都知道她是个正直好人,虽然堕了魔,但是堕魔后除了有点贪欢,性子一点没变。严正得令人发指。让人又爱又恨。朝鉴爱怜地用脸贴紧女子柔嫩脸颊,闷声道:你若成了他的道侣,我又算甚?沈纵颐一顿。镜人,你明白的,我只是将你当作师尊。闻言,朝鉴已无暇顾及她唤自己小字的欣喜,心口发胀难受,他扯出笑,呵呵笑:修士随心,情缘随心,我知道我明白。沈纵颐沉默。朝鉴便也慢慢歇了笑。末了,抱着她也抱不够,他埋在她脖颈处淌着泪,抱怨:我知道了,我不逼你好了。有几日便算几日好了话声到最后已是轻而又轻,其中点缀的情意却沉甸甸的。沈纵颐抬手抚了抚男人脑后黑发,嗯了声。朝鉴趁机掩住脸上冷色。有几日是算几日,几日后,苏行章有没有命还两说。他朝鉴才不等人拱手。 在他眼皮底下冷月西斜, 夜阑将尽。沈纵颐推了下还赖在她肩头的头颅,侧眸道:会被人发现的。朝鉴指尖缠绕着她腰间的细丝绦,闻言懒懒一笑:任人看去呗。他恨不得全修真界任都晓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朝鉴!她有些不虞, 蹙眉低声呵斥道。好好好, 黑发剑修忙不迭起身, 举手做认输状, 桃花眼弯弯, 狐狸似地媚笑:纵颐说的甚我便听甚,一定一概照做!他嬉笑一番,见人还绷着脸, 不由又怜又爱地伸出手去勾对方, 被沈纵颐侧头躲过,也不恼,收了手还是笑嘻嘻地:知道啦,我现在就走嘛。沈纵颐转过脸,正色看着朝鉴:我们今日之事天知地知,朝鉴咬唇吃吃笑, 而后陡然拉过沈纵颐的手,见其这次没躲,眼中笑意加深。他笑着弯腰将额头贴上她的手背, 做出像朝拜一样的姿势:放心罢,苏行章那儿我去解决。
话说间,他歪过头, 从她的手背上斜出眼去瞧:小傀儡就拜托你咯~得到承诺, 沈纵颐绷紧的面庞微松, 垂眸看着朝鉴耍宝,她挽起笑容, 无奈道:多谢。朝鉴起身,谢什么呢,若非半路杀出个苏行章,我们今日不正该光明正大见沈纵颐脸色又要冷下去,朝鉴赶紧住嘴,拉着她不放的手臂讨好地晃了晃,顺带谄笑道:好纵颐,对不住,我又说错话了不是,这嘴也真是的,该打该打。朝鉴皮相生得极好,那张脸就是做再夸张的表情,也只是更显昳丽。谄媚的表情摆出来,是眉也弯弯眸也弯弯,眼尾上挑着,绯红薄唇轻勾着,端的是风流无限,惑人心神。沈纵颐目光在朝鉴的脸上顿了下。若不是这张脸的存在,就朝鉴这种恨人有笑人无的糟糕性子,还不得遭多少仇家追着打,当然,仇人打不打得过他又是另一说。师叔,她犹豫了下,还是唤了这个称呼。朝鉴嗯了声,眸光微闪:怎了?沈纵颐定定地望着朝鉴期待的神色,兀然间别过脸,有些狼狈道:对不起,我还是觉得您就当方才的事情没发生过罢,我们之间是错误的。朝鉴的笑僵住了:哪儿错了?我不以为有错,两情相悦情深亲近不是天经地义?我对您并无风月之心。沈纵颐垂眸,您其实也知道不是吗?我方才完全是将您当作了他。这个他是谁,朝鉴再明白不过。他霎时间寒了眸。若非清楚邬道升早五十年前飞升就化作天道之力了,但凡邬道升是真死了,他都得去把尸体挖出来挫骨扬灰。哦,天道之力。朝鉴妒意横生的心忽而静了静。哦,邬道升成为了天道的一部分了。举头是天朝鉴兀然勾起一抹饱蘸恶意的笑容。他福至心灵,悠然对沈纵颐露出一副深受伤害的脆弱表情。朝鉴是装腔作势的高手,演戏时情绪一等一的到位,连脸色都苍白了两分。他用小拇指勾住沈纵颐的,垂眉低落道:我知道的,但是我不在意。女子讶然抬眸。朝鉴动人攒眉,眉眼盈盈可怜:只要纵颐不忘了我,便是你心上有他人又如何?我不在意你将师叔当作他的替身,只要纵颐多疼疼师叔,那便够了。闻言,沈纵颐露出动容神情,但是骨子里的正直感要求她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段畸形甜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