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是很尊敬我。朝鉴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略做思索一番,而后猛地抬头,面色恍然,想了想,的确如此, 小纵颐自入我陆浑山以来一百年间,从未对师叔有过一次、一次失礼呢。乌发玉面的掌门拊掌而笑,边笑边重复:师叔记性不大好, 但也记得住和小纵颐每次见面,纵颐一直都温和有礼,对师叔敬爱有加呢。二人之间隔着三两步距离, 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够彼此看清对方神情而看不透细致的情绪变化。是以沈纵颐只能瞧见朝鉴露出了熟悉的、顽劣不恭的笑容。这笑并不是危机解除的信号。相反她所谓的尊敬有加, 经朝鉴红唇重复一遍,似乎又给她添上了什么不得了的罪证。沈纵颐真实地感到不解了。清丽眉眼微耷, 似有些灰暗,掌门,纵颐愚钝,您直言罢,莫要逗耍我了。纵颐可不愚钝,朝鉴潋滟的桃花眸中笑意加深,他徐徐慢慢地抬起步伐,闲庭漫步地走到沈纵颐身前,主动剪断二人之间模模糊糊的距离。他身量高,比沈纵颐高出许多,若想看清师侄女的面容,需得将眸子垂得很低来。可却不是睥睨的角度。看着沈纵颐上下翩跹的浓睫,朝鉴薄唇微动:纵颐修道天赋虽低,可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呢。他这是甚么意思?沈纵颐呼吸一顿。朝鉴掌门这是何意?唔,怎么连名带姓唤师叔呀。朝鉴忽而抬手捏住沈纵颐绷起的面皮,好似娇嗔地不满道。黏黏腻腻的口吻,在清月无边的银白院落里如水荡漾。沈纵颐扭过脸,从朝鉴暧昧揉搓的指间逃开。几缕碎发落下,遮住半敛眸色,她躲避的样子有些狼狈,或者说是孱弱。确实很弱,他一只手就能把人捻没呢。朝鉴垂眼定定地看着女子白皙面皮上泛出的红痕那是他掐出来的。可明明没有用上多大力度。真是娇嫩啊,比他Jing心护养的奢云花花瓣也差不多少,甚而有过之的Jing贵。容不得一丁点亵渎,就算有心思,也该死死压在心底才对。
这不是共识吗?所以为什么非要要跳出个野男人,非要、非要不知死活地打破规则呢?小纵颐,你知道师叔每次与你见面,看着你那张敬爱师长的脸,心里都在想什么吗?低眼望着女子,眼光从她鼻尖红痣流连到垂下的眼帘。朝鉴笑眯眯,一副闲情雅致的面貌,但遽然间,他却猝不及防地放开了独属于飞升期大能的威压。威压一经放开,沈纵颐立马听闻两道压抑着痛哼的男声。师叔你!我?朝鉴笑意不变,被推开的手掌重新覆上女子Jing致下颌。他侧眸看着掌中人的神情,修长冰凉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滑过女子红润双唇,你心疼了?沈纵颐愕然抬眸,那是邬弥和灵均宗少主,并非什么嘘朝鉴竖指抵住女子唇瓣,他浅笑着低头:我是掌门啊,我说他们是好人,他们才是。这是我的宗门,我的地盘上,如果我说他们一个是魔族jian细,一个是登徒浪子也可以的啦。说到最后,朝鉴几乎幸福地笑弯了双眼,他捏住沈纵颐愕然张启的下唇,恶劣地捏了捏,纵颐就非得和这两个坏孩子顽嘛,为甚不喜欢师叔,嗯?为甚不喜欢与师叔一处玩乐嘛?师叔纵颐从未不喜欢过您。张唇说话,温热的吐息倾泻在掌门冰凉指节上,柔软非常的触感在张合间宛若有情人甜蜜的缠吻。朝鉴眸子微顿,眸色略深,俄而间却又笑,笑得俊容明媚:哈哈哈,那是师叔记错了不成,得幸亏纵颐总是避开与师叔见面呢,落到最后,师叔将这寥寥数面记得一清二楚呢。所以,纵颐为什么要避开与师叔见面呢?为什么看见师叔总是先逃避呢,为什么、为什么要用一副疏远的脸色对待师叔呢?!他竟然真的记得住这些细枝末节。明明,他不是最爱游戏人间,总是一副无所谓模样的吗?沈纵颐哑然,正要启唇,挟持唇瓣的手指忽而抽离。她抬眼,见朝鉴满脸索然无味:算了,好无聊,我不想听了,这一切都好无聊。见状,沈纵颐默了默。半晌,她轻声道:无聊?的确,如师叔这般天赋绝顶的修士,随随便便闭关一年便能超过平庸者百年修为。力量、财富、权力这些旁人汲汲营营还会失之交臂的宝物,在师叔眼中,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低贱之物罢。这样看来,师叔的确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