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还是没能按下拨号键。
钉钉还在响,置顶的几个群组即便是下班时间也在不断弹出信息。虞雁垂着眼屈指点退格键删除了报警电话,随后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上的对接。
只不过受惊了的大脑很难集中注意力,她分神得厉害,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虞雁微微仰着头喝水,余光瞥到日程本上还没被她撕掉的那页,便忽然想到刚才那个罪犯——她实在是找不到出别的什么词去指代他,在走之前说的话。
她当时没能听明白,现在后知后觉地醍醐灌顶。
虫子。
是有人跟着她吗?小偷?
光这么一想虞雁难免坐立不安,目前她所在的小区姑且算是设施齐全,只不过有些老旧,物业那边雇佣的门卫不算太上心,小区外的人趁着人多的时候跟着进门禁也是有可能的。
再加上老小区的楼型很简单,每层只有两户,她对门的邻居恰巧出差了,大概这段时间都不会有人在家,万一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的确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独居nvx需要在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光是想到有这么一层可能,虞雁便不由得有些焦虑。
她忍不住去确认门口是否有留下什么可疑的标记。
不过一切都好像是她的多心,门口一切照旧,没有任何看起来不和谐的蛛丝马迹。
虞雁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微微一哂。
算了,一个犯罪者说的话,有必要较真吗?
07
“星星,来。”
裴如星刚从医疗室出来,就恰巧碰见好像是在特意等他的阿曼达。
阿曼达的面相可以称得上儒雅可亲,一般人很难想象这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是杀手组织的一把手,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有几条漾开的细纹,岁月沉淀的痕迹在他身上更像是成熟的富集,又能从他笔挺的背影中窥见他年轻时的英俊富余。
知道所有人真名的阿曼达心情好的时候喜欢这么叫裴如星,和蔼的语气像是呼唤他最得意的儿子,但朝裴如星招手的动作倒更接近叫来一条狗。
“这次任务完成得很漂亮,雇主对我们很满意,他想亲自谢谢你。”阿曼达握住裴如星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温和地跟裴如星解释他喊他的原因,神情看起来与有荣焉。
裴如星不觉得他们的雇主跟杀人工具有什么好说的,但是组织上下没人会违抗阿曼达,身t的肌r0u记忆鲜明地牢记年幼被阿曼达教导时拗到骨折的疼痛。
于是他像狼崽一样任由头狼r0u了r0u他的头发,被阿曼达带到一般来说不会露面的雇主面前。
裴如星认出来雇主那张常上电视的脸,在镜头前向来表现得刚正不阿的议员用稀疏平常的态度跟阿曼达假意抱怨了一番情妇和政敌,笑了几声后才终于慢悠悠地把视线投到裴如星的脸上。
“看着年纪不大。”议员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说是想见他,可话都是跟阿曼达说的,“陈付,你养的这成年了吗?”
“放心吧,成年了。”
阿曼达,或者说陈付,闻声哈哈笑起来。他扬手拍了拍裴如星的背,“今年刚二十。”
“那跟我儿子一样大。”议员忍不住多扫了默默站在阿曼达身后的裴如星几眼,随后夹着雪茄继续跟阿曼达笑道,“你造孽啊陈付,让人这么小就跟着你挣卖命钱。”
“做我们这行的,都得是年轻的孩子才行。”阿曼达不介意这种打趣,他像是普通的家长在分享育儿心得那样慢悠悠地陪着议员开玩笑,“要不然都是我这种老骨头,怎么能件件事都帮您办妥。”
裴如星就在这阵谈笑声中走神,他面上的表情温顺恭敬,心思早就不在这里。
金钱,权力,美se。男人热衷的话题从裴如星的左耳进,右耳出。
从小豢养栽培的杀手基本丧失了人类本能的yuwang,物yeyu不再重要,只留下工作要用的求生yu即可。他们是最优秀的寻血猎犬。
因此后面转场的局裴如星便不再陪同,微醺几分的议员慷慨地想要带他见见世面,被阿曼达按下了手:“见笑了,这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别浪费您的好意。”
他不动声se地冲裴如星摇头,口型示意他可以走了。
08
沾有血迹的通讯耳麦四分五裂,大柴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取出里面刻录的微型芯片。
他从上锁的ch0u屉里取出另一台看起来陈旧些许的笔记本电脑,切断网络后,将小小的芯片cha进读取器中,随后一手拿着头戴式的耳机,简单粗暴地把听筒捂在耳边。
大柴抿着嘴听了一会儿,眉头毛毛虫似的越皱越紧。
随后他屈指猛敲几下方向键,拉动进度条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缓缓放下耳机,表情b生吞了几只苍蝇还要纠结。
“我c……”熬夜过后的胡茬冒了出来,大柴表情呆滞地摩挲着,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始对文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