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如是说。
再走几步，绕过屏风，眼前忽的出现一座金丝编制的华美鸟笼，笼子四周悬挂着金铃，随着笼门被打开，铃铛也随着皇帝的脚步发出细碎的叮铃声，笼中唯一违和的就是从顶部垂下的锁链，陨铁打造，密密麻麻金色的咒文被雕刻在锁链上，严肃而庄严，仿佛是在镇压妖邪。
这事他也不是邯赶到时阴阳家那些神神鬼鬼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原地只留下一个难得会好好说话的月神，那女子坐在树桩上也如同身下是什么高凳玉座，端的是神仙的气派，珠钗轻摇，纱带随风飘，自成一副美景。
月神撇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只是在章邯退后时突然一拍手。
章邯一愣，才想起这把剑早已断了。
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章邯手腕上，章邯却感觉到了千斤之力，手腕酸胀难忍，多年的下意识反应让他振开月神的手，内力形成无声无形的波浪直逼月神，又在中途就被化解。
真的是他。
可这两个字又对章邯来说还有另一层意义，如果真的，真的是他……章邯看向被装饰的分外华丽的牢笼，心中发苦的想着自己欠了那人的恩情太多，只求赶路时让他少受些苦。
礼物贵重，误了时辰，还请陛下恕罪。”
月神仿如真正的天神一般从光芒中缓缓走出，手里多了一面装饰古朴的铜镜，女子染着蔻丹的手指在镜面上轻轻划过，镜面便荡开了层层涟漪。
他又半是威逼半是利诱的在月神耳边低声道：“月神大人，如真是您信上说的那位，您什么得不到呢？不说十万赏金，还有您身后阴阳家的永世荣华富贵……这儿离皇宫还有一段路，只怕路上出了岔错，害得您御前失职，不如先让臣查过了，只要臣查过了，您什么得不到呢。”
可他的嘴角上扬，俨然一副愉悦的模样。
“本座只是缺了马匹运输送给陛下的礼物。”月神的声音依然能让所有人都听见：“这可是阴阳家送给陛下的大礼，你怎么能拆呢。”
章邯说罢，向后推了两步，脸上也带着笑容，眼神却是无比严肃。
章邯冷了神情，直言：“陛下听闻阴阳家截获墨家秘密运输的货物，甚至还活捉了叛贼……特命在下前来检查，月神大人何故阻拦？”
语气之阴阳怪气，让盖聂听的十分不舒服。
盖聂想着想着又去看嬴政，那人神色已经放松了下来，嬴政生了双上挑的凤眼，自带三分威严，总是噙着笑，放松下来就又添几分风流。
嬴政脚步轻快的走向宫殿，推开雕花木门，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打开的剑匣，渊虹褪去麻布剑袋，剑鞘擦拭的一尘不染，正安静的摆放在盒子里。
有什么错？
月神丢来一柄剑，站在最前方的影密卫接下捧给首领，章邯看见那个灰扑扑的麻布剑袋时就已经明白，可真正拿到手中，他到底没有忍住心底的欲望，伸手将剑柄拔出——只有剑柄。
章邯：“陛下命令在身，我如何不能碰？”
宫殿。卫庄说师哥不堪其扰，叛了大秦。
嬴政的目光随着锁链看去，它的末端消失在正中间被层叠锦缎覆盖的牢笼之下。
“陛下，这是阴阳家送给您的生辰贺礼。
居然真的……
只一瞬间，光芒散去，章邯从镜中捕捉到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孔。
嬴政抬手，雾气如有实质，恋恋不舍的绕着他的手指，抬眼望去，四周尽是这样的浓雾，雾色中隐隐露出宫殿的轮廓。
可不是贵重么，十万两黄金才换回来一份礼物。
光芒突起，异象突生，月华染了半边夜空，光芒中影密卫迅速结阵挡在章邯面前将他团团围住，章邯站在中间，眉头紧皱，一颗心也提了起来，莫不是阴阳家也要造反？
嬴政一眼就认出
至于嬴政说的话他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章邯快步上前，眼见着手就要碰到那牢笼，却被月神拦住了去路。
浓白的雾气如同蛇般攀附在皇帝身体上，秦国崇尚玄色，皇帝却分外怜爱那抹白，如同鸟儿的羽。
真的是，盖聂。
嬴政垂下眼，指尖划过剑鞘，停在那个“秦”字上温柔抚摸着，他没有拔出剑，只是抚摸了一会儿，又伸手解下腰间的天问，将它放在渊虹身侧。
章邯的眼神越过她，看向她身后被层层锦缎覆盖着的方形物体，又想到阴阳家传来的消息，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锦缎颜色素雅，花纹柔和，泛着如月光如流水的光泽，是品质最好的绸，同锁链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那两个字说的快速又模糊，只怕他的名字说出来就会让人心中生惧。
一只金色的小纸鹤破开雾气停在皇帝掌心，嬴政翻开它，当看到内容时他的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他的王，德兼三皇，功盖五帝。
月神轻笑，她明明没有说多大声，所有人却都能听见，她笑着问：“你怎么能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