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他不是神明,只是一个卧床不起,整天昏睡的少年。我每天给他送食物和水,当然见过他的面。”“无论他是谁,我只求见他一面!容婶!拜托你,能帮我的只有你!如果母亲这才能够渡过难关,我愿意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你!”他哪有什么积蓄,无非都是街上偷来的钱财。那时的他已经无路可退,极端地认为住在家主后院里的少年,就是救人救世的神明大人。容婶看他可怜,最终心软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代替她前去给那名少年送午饭。他端着装满Jing致食材的餐盒,低着头再次来到了院前。守门的护卫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新来的帮佣,便放他进入了家主的院子。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地走进了院子,就在他抬起头地瞬间,就见一名穿着华丽服饰的少年,背对着他站在老松树下。少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他,温柔地笑着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长生(6)斑驳的光线照在少年的身上,犹如在少年的周身镀了一层金光。少年的声音清亮而又温柔,但是他却听不懂少年在说些什么。从未听过的语言,从未见过的服饰,从未感受过的气场,都表明了少年身份不凡。他怔怔地望着站在老松树下的少年,一时间竟忘记了来时的目的。少年朝着他的方向缓缓走来,俯身与他对视,又说了一遍他听不懂的话。他蓦然回过了神,连忙放下餐盒,跪在少年的面前,诚恳叩拜道:“求您救救我的母亲,她快死了!这个世界上能救她的只有您了!”额头重重地砸在石砖地上,他却不知疼痛,只想着面前的少年能救活他的母亲。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意孤行,是多么的鲁莽和不可理喻。即使语言不通,他也没想着放弃,一根筋地祈求着少年能救他的母亲。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抓着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少年又对他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话,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下,伸手轻抚着他的额头。他的额头磕破了,温热的血水顺着他的眉宇之间,流到了他的脸颊。就在少年指尖触碰到伤口之时,钻心的疼痛瞬间消失,就连手上的伤口也全部愈合了。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所有的不安与惊慌在这一刻凝固了似的,再然后他的内心前所未有地感到了平静。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少年的衣摆。少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抓住了他的手腕,向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门外有护卫,您要将我交给他们吗?’他当时急了眼,以为少年要将无礼的他,交给金家的看门狗。然而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张大了嘴巴。眨眼之间,周围的景色变了又变。晃神之间,他和少年就来到了破庙之中。母亲僵直着身体,躺在棉被里一动不动。少年松开了抓在他手腕上的手,而他则向前走了一小步,然后跌跌撞撞地爬到了母亲的身边,握着母亲没有血色的手,哭得泣不成声。他找到了能治愈他母亲疾病的神明,但是却晚来一步,终究是没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与此同时,少年来到了他的身旁,半跪在他的身旁,然后伸手轻抚着母亲的额头。神迹重现在他的眼前,没有呼吸心跳的母亲,在少年收回手的瞬间瞪大了眼睛,苍白发紫的皮肤rou眼可见地变得红润。少年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揉了揉他乱糟糟打结的头发。再然后,少年便在他的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而且神明也没有像传说那样不食烟火,高冷得不近人情。他的母亲不仅活了过来,多年积累的伤病竟然也奇迹般地痊愈了。从这一刻开始,他下定决心成为神明最忠实的信徒。他告诉母亲,哪怕做一个低贱的杂工,也要重新回到金家。母亲为了报答救命恩人,自然是同意的。然而当他和母亲再次成为金家的帮佣时,他们发现金家的气氛透着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诡异。穿着奇怪服饰的男男女女聚集在家主的后院,即使站在院外也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又过了几天,来了十几个穿着袈裟的光头和尚。和尚们敲打着木鱼,轮班交替着念了整整七天的经文。当第八天太阳升起之时,聚集在家主后院的能人异士才被管家请了出去。相对的,金家的帮佣人数逐渐减少。那些收养的孩童,被带进院子里,然后再也没有从院子里走出来。母亲察觉到金家情况不对,为了保命试图带他离开金家。母亲对他说,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没必要将自己的性命也搭在里面。他不想离开金家,但是又舍不得母亲一个人在外,孤苦伶仃地漂泊。思索再三,他决定冒险潜入家主的后院,然后在离开金家之前,拜别救活他母亲的神明。通过观察,他发现下午1-2点这个时段,家主会乘车离开金家。于是再确认家主已经离开金家后,他躲过了巡逻的护卫,然后爬到树上,纵身一跃跳到了家主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