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闷了许久的骤雨噼啪落下,晌午里暗得似黄昏,她的唇落下,颤个不停的手试探地摸索去他腰侧。雨云潺潺间,衣衫将褪,他已险些克制不住自己。只听她断断续续念:“不许说。”腰带捻散开,她整个人到他身上:“你何苦来逼我,你要的,不过了了。欢愉罢了,还承受的起…我只是不想那么痛了……”原来她都清楚,一阵自厌袭扰,他虚着手治住她扯衫的动作,他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奈何英雄气盛,又怎敌心尖上那人风致。浑噩滚烫间,他探手下去,才要缴械掌控这一切时,便听得‘吱嘎’一记,是院门开启伴着二丫清脆吵嚷的童音。他当即低咒一声,像举孩子似的,将她轻易推开,又留恋地埋首嗅了下,才手脚伶俐地把她周身都复了原。 大结局他的确是刻意安排了这一场, 想借此逼出她的心意来。未成想,反是自己入了魔一样克制不了。是以,等韩顺领着二丫吵吵嚷嚷地跨进内院时,他心里烦乱退缩, 不没解释什么, 扯了头上兜巾就匆匆走了。……日子流水一样过, 遍地蕊金的季节,秦国逢了数十年未遇的丰年,新法也终是在各郡县大刀阔斧地推行起来。秋浓日暮, 赵姝从浴桶里出来,刚裹了袍子要去穿戴, 就被一双汗涔涔的胳膊从后方搂过腰。她面色微烫, 语调低哑却平缓:“朝中忙, 不是说好了, 得闲时一聚就好……”“后日要去趟边关, 北狄有个部落起事了。”嬴无疾打断她,侧脸蹭在她发梢间, 放软声调忐忑地缠:“留一夜么?”她指节微顿, 而后平静万分地将他的手拿开,踅过屏风穿戴好后,再开口, 连一丝方才的情热都无。“那明日就不必见了, 我要去一趟南边的渭县。你若负伤回来, 寻不到我, 就去渭县。”渭县近来流行一种伤寒症, 不算太严重,壮劳力们染上日也就好了, 只是有许多十岁以下的幼童没能抗过去。一听她要去渭县,嬴无疾下意识地就要制止,手悬到半空,前头赵姝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忽的转头望他一笑:“要不然,我同你去北地平戎狄?”她目光清冽温婉,明明白白地又带了一丝揶揄嘲弄。为她眉宇间的通透所慑,僵持了片刻,他到底迫着自己放下手。两个人默契地并肩朝外走,到院门前灯笼下立住。
天上日头还未全部沉下,半边薄暮落霞,半边圆月星河。这处货栈比隔壁医馆大上许多,半月前嬴无疾令人连隔壁医馆一同买下,也正经请了仆役护卫管事,做起了去西域贩货的生意。此时正是夜膳时分,有个年老的仆役端着碗出来,正巧瞥见他两个在门前,就颇和善地扬扬手里碗筷:“季大夫,又来与俺们主家瞧病呀,吃过饭了没?”“阿翁在隔壁等我同吃呢,刘伯伯,您怎夜里又吃rou了!胃火那么重,上回的教训不够,还偏在夜里这顿吃?”赵姝人随和,看诊又仔细,这货栈里的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也都顺手给瞧了。“可不敢喊,可不敢喊!不为了避开婆姨,俺作贼到这院里吃?”刘老伯急的跺脚,压低声拼命打手势。见赵姝面色肃然,刘老伯猛嚼了口肘子,来不及说话,合掌一面告饶着一面就朝后院杂房躲去。她想也不想,就一脸冷酷地要去找刘大嫂告状,被嬴无疾抬手挡下,清清嗓子好笑道:“他碗里就那么两口。”他目中无奈间杂着些怅然,出神地望着灯笼下的人,模样有些可怜,足可以迷倒这世上一多半的女子。赵姝心头一软,却尤是冷着脸道:“过来些。”在他靠近的一瞬,她踮起脚一下环着按下他肩,整个人险险吊在他身上。才褪去的情chao顿时又涨起,他忙弯下身将她后腰牢牢扣住,二人侧首相贴,耳鬓厮磨,一阵秋风摇动灯影,她附耳亲昵地去他长长鬓角极轻地啄了口。“待君班师回来,我带酒菜来与君同醉。”说完,她掰开他的手跨出门槛。隔着货栈大门,他们默然深望。在身后的巷子里,成戊领着一队人纵马过来,在扫见明显是为她留的一乘软轿时,她挑眉笑望,等他解释。嬴无疾干咳一声,竟是避开她视线,阔步朝成戊过去,擦肩的一刻,他碧眸冷毅遥望北天星光,薄唇轻勾,只是还了一句:“保重。”她目送他接剑上马,车马策动出巷,是往城外军营去的方向。在那道身影再瞧不见的一刻,心口里莫名一沉,紧走两步,脚下不停歇,待回神时,却已是来到灯火惶惶人头攒动的北市主街了。她晃晃脑袋,空立了会儿后,鼻息间嗅得香气,遂转到相邻的一条街上,买了半只酱肘子也就心满意足地朝医馆走。……两个月后,咸阳雪落。渭县的疫病早解了,北地的叛乱却迟迟没有消息。大雪不停地连下了十来日,赵姝这一日正给城外的战马诊治,忽有小宦匆匆过来报信,只说是韩顺派来的,让她速速回医馆,有贵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