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茨海默!”他乍然提高嗓门,“老年痴呆!”
“你瞒了我两年,眼见实在满不住了,你才说,是不是?”
寝室长:“看来不是咱们学校的。”
妈的,我一张嘴,对五张嘴,当我是诸葛亮舌战群儒吗?!
简直越说越离谱。
“爸,我都住回来一个月了,加上假期都快两月了,您就别瞒,您到底是得了啥病?”
我不假思索拒绝:“没门,想都不要想。”
“别一副死了爹的样子,”老高笑着试图缓解氛围,“就吃药呗。”
服了,一堆大老爷们,八卦得跟村里嗑瓜子的老头老太一样。
“你发现这病多久了?”
“您别找借口,你要是早点说,我生活上还能照应着你,你当初非要我住校,就是这个原因是吧?不想给我添麻烦,是吗
“你自个儿糟践身体都不见你操心成这样。”
“要咋治?”我拖着凳子坐在他对面,“医生怎么说?”
我不可置信道:“老年痴呆,你才多少岁啊爸?”
“喔喔喔喔~”
舍友a坐在寝室长旁边小声对他说:“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妻管严。”
“他有了!”
“他摸鼻子了!”
“嘶——我跟说这个干啥,我现在只是早期,积极吃药,以后或许不会……”
王国庆:“异地恋?”
老高:“早不知忘哪里去了。”
“这病……折腾人。”他面上还挂着看似轻松的笑,“我当年接过的案子……不少是得这病自个儿走丢的老头老太太,有的家人实在看守不住了,只能锁着,锁着也不会消停,砸窗、砸门,能摔的东西都摔个干净,还有往嘴里胡乱塞东西的……连邻里街坊都不得安生,最后报警,我们也没法子啊,只能劝导调解。”
“……不孝子,教你这些感情全用我身上了?”
王国庆:“怪不得之前周末总约不出来,原来是跟妹子约会。”
“爸!你为什么不早说?”
“不是,那是慢性咽炎。”老高一脸肉疼,痛心疾首,“那是松木桌啊儿子,你别糟践咯。”
四人面面相觑:“他在嘲讽我们我?”
“心虚了。”
“这病怎么染上的?”
我呆立片刻,后一句倒是听懂了,老年痴呆?会流口水歪嘴的那种?
“爸,别瞒了,家里都被我翻个底朝天了,越翻不出东西越有问题,当这么多年警察了,还是你教我的,房子越干净,嫌疑越大。”
我:“这都什么跟什么,没有,散了吧。”
众人齐声:“他、急、了。”
“谁知道,可能是遗传吧。”老高往沙发靠背倒去,仿佛病不是他得的一样。
“当然是不想你担心嘛,我儿子学习够辛苦了。而且,医生说这情况不严重,按时吃药控制就能缓解病发。”
张庞拉开门:“人有三急,先走一步,国庆,等我回来告诉我他对象是谁。”
我实在忍不住吼道:“有什么有!!又不是怀孕!!!!!”
舍友b:“肯定的,我都没见过他跟哪个女生走同道上。”
高二下学期,我如愿办理走读搬回家中。
“在我背后蛐蛐啥?”我往床上一躺,“懒得理你们,一群光棍,呵。”
“他不敢看我们!”
老高:“跟年纪关系不大,还有三十多岁就得的病例。”
阿兹什么玩意儿?
我破罐子破摔:“对,有了,行吧。”
“什么?”
“你不说我就猜了。”我说,“肺癌?脑癌?肝癌?前列腺癌?早期还是晚期?能治吗?”我不太想说这些晦气病,可老高这滚刀肉一样的,又不能刑讯逼供,头疼死了。
“你要学习嘛……”老高有些心虚,眼神飘忽。
“治,”我打断他,“咱们去首都、去上海、去南京,多跑几个大城市,总有个能治的地。”
“本来也想着这几天告诉你,这不是忘了嘛。”老高云淡风轻的点了支烟,咳了两声后又把烟含在嘴里。
“别问是谁,问也是白问。只有一句,我确实谈着,其余的没了。满意了没有?”
老高坐在他常坐的单人沙发上,抹了把脸:“阿尔茨海默。”
舍友b:“大胆点,把吗去掉,他就是在嘲讽我们。”
“也就一两年。”
舍友b:“下次周末带着对象一起来聚聚呗。”
他嗓音太小,我不由得问出声。
“打住,停停停,别癌来癌去了。”
“就诊记录呢?你藏哪去了?”
“他在撒谎!”
“不会是肺癌吧?咳嗽了还抽烟,”我一把从他嘴里拽走烟,往桌上一碾,“还有早上刷牙,每次咳得要把胃呕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