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身上的围裙还没摘,又重新钻进了厨房。成然如愿以偿,趾高气昂走进来,面对曲砚时才把身上的嚣张劲收敛干净,他坐到曲砚对面,有点小心翼翼地倾身说:“曲哥,昨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曲砚看着他,眼底并未流露出什么情绪,成然继续说:“我不是让雀儿监视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曲砚很轻地笑了一下,问:“担心我什么?”成然没从他脸上看出厌恶,受了极大鼓舞一样,他连腰背都挺直了,“还不是那个燕灼,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对你做了什么怎么办。”汤匙碰到碗壁,曲砚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他这话称得上直白,成然一下子就慌了,脸上青白交错,想凑近曲砚又不敢,只能手忙脚乱地道歉说:“对不起,曲哥,我只是担心你,你别生气好吗?”曲砚对他的慌乱视而不见,平铺直叙道:“我不需要你的担心,成然。”是没留一丝机会的一句话,成然的娃娃脸垮下去,再也笑不出来,他不甘心地问:“曲哥,你真的喜欢燕灼吗?”厨房里的燕灼背对着他们,曲砚瞥过去,见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同样在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样,他点头,“是,我喜欢他。”“为什么?他有哪里好?凭什么值得你的喜欢?”成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桌上的碗被他碰倒,当啷一声,他的声音又弱下去,“曲哥,你喜欢我吧,别喜欢他了,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的比他好。”他先说服了自己,渐渐自信起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你爱吃的菜我也能学着做,其他的我也会学,我从小到大都是第一,世界上就没有我学不会的东西,肯定比那个燕灼强一百倍……”“我已经说过了。”曲砚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我不需要你的担心,至于你的一切,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燕灼掐准了时机似的,这时候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颜色完美的煎面包,落座时还笑着问成然说:“成队长要留下吃饭吗?”成然被双击了个彻底,离开时表情都是恍惚的。关上门,燕灼心情极好地咬了口面包,若是尾巴露出来,应该也会晃个不停。曲砚抱臂看着他,“很开心?”“嗯……可能是今天天气不错。”燕灼咽下嘴里的面包,顺口胡邹,曲砚啧了声,“小狗。”中午时房门再度被敲响,是于阳让人请曲砚过去。洁白公寓的大门大开着,里面一个身形文弱的男人正在弯腰擦地,尽管地板干净得可以反光,他还是擦的很认真。听到声音,文弱男人转过身,他生了张大众脸,一眼扫过去没有任何记忆点,蓝因曾说过他是天生的背景板。于阳本人对此很满意,毕竟以他从前职业的特殊性,自然是越不引人注目越好。“进来换鞋。”
见到他们,于阳也没什么意外,只指了指门口的鞋架。这事燕灼昨天做过一次,不用提醒就把曲砚的轮椅也擦了一遍,于阳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接着推了推眼镜说:“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蓝因说的?”曲砚问,觉得不太可能,蓝因做不出这种事。于阳摇头,“我在门上做了标记,有人进去我都会知道。”曲砚接下他的话:“所以?”于阳淡声说:“所以以后这栋公寓,蓝因与丧尸不得进入。”曲砚:“……”“既然你已经知道冷库里的东西,我就不多加叙述了,这件事我本来也打算告诉你。”于阳引着他们往冷库去,在开门的前一秒又转头,视线在曲砚和燕灼身上逡巡了两圈。直到燕灼警惕地看回来,他才说:“听蓝因说你们是情侣关系,是吗?”燕灼挡在曲砚身前,“你问这个做什么?”于阳微微耸肩,“没什么,只是提醒一句,请你们不要在我这里做出任何亲密举动,我看不得这些。”燕灼:??越山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怪。他俯下身,悄悄问曲砚:“他不是洁癖吗,怎么连这也要管?”不等曲砚回答,他就自言自语说:“他不会是受过情伤吧?”于阳毫无波澜的声音从冷库里传出来:“双城的燕灼队长,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到了。”燕灼噤了声,推着曲砚进去。一晚过去,冷库里的尸体看起来没有变化,生长在上面的蓝花却茂盛许多,快要覆盖整具尸体。于阳戴上白色的ru胶手套,弯腰扯住一株蓝花的根部,鼻梁上的镜框在冷库的灯光下折射出无机质的冷光,“昨晚八点,我折了一朵花,一晚上过去,它并没有显现出任何枯萎的迹象。”他的手指稍稍用力,将蓝花的根部扯出来,尸体的血rou被冻得冷硬,可丝丝缕缕的根jing拽出来时竟然没有一根折断,扯出一朵花,花根带出了一颗眼球。于阳的表情没有变化,他接住眼球,重新塞回尸体的眼眶中,并认真道歉说:“对不起,张和。”“这些花的生命力很顽强。”曲砚说,这件事他昨天就发现了。于阳颔首,把根部沾着血ye的蓝花递到两人面前,“我敢保证,末世之前世界上绝没有这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