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以前爸爸曾说过,勇於认错、开口道歉,对某些人来说是很困难的。很明显,我不属於爸爸口中的「某些人」,可是,道歉之後呢?这部分,爸爸并没有告诉我。
每次我会在那里停留半小时左右,从我的这端隧道口走至她的那端。我依然没有越过红线外,站在隧道y暗的内侧,专心地等待着她。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紧抓筑幸的双手。
我做了什麽啊?这得施加多大的力,才会让手变得这麽红?
娇柔的小手上散布了一条条红痕,红与白的映衬,十分吓人,令我胆颤心惊。
微微鞠躬,我毫不犹豫地说:「对不起。」
「你怎麽了?」
这真的是我要的吗?我问自己。
「我没事。」她说。
胡瑞yan怒斥他,叫他滚。声音之大,估计在隔壁班也听得见。
有时候,筑幸都不会主动提自己的事,非要我开口,她才会回答。
为了再见到她一面,我做了一个小改变。
更何况,他们本可以选择不去的,既然去了,就得自行承担後果。
原本礼拜一到礼拜五,除了二、五只上半天课,我通常不会在放学後跑去隧道。而现在除非功课太多,否则我一定会在放学後去一趟。
如果我向大家解释,那个nv鬼只是个普通nv孩,他们一定可以马上振作起来,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但是,出於私心,我并不想这麽做。
没有人愿意提那天的事。
礼拜一回到学校,我明显的感觉到班上的气氛变了,源头来自於那几位去隧道的男生。他们变得沉默寡言,平时ai调皮捣蛋的人,异常乖巧,甚至得到老师的称赞。
「筑幸,这是真的吗!你说你去演戏……真是太好了。」
万一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会不会想找那个nv孩算帐?
脑袋里彷佛正经历一场大轰炸。
吴品轩犹如一块木头,没有任何情绪与活力,他淡淡地说了句,「什麽都没有。」
「刚才都在讲我的事,轮到你分享了。」
她走了一小段路向右拐,身影随即消失,我终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以她的速度,肯定还没有走多远,我的呐喊与蕴含其中的心意,她一定接受得到。我这麽相信。
等待的时刻极为难熬,每一分每一秒,内心同时涌现希望与失望,两种极端的情绪搅啊搅的,心脏几乎难以负荷。我,立下约定。
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但是,她的脸上却见不到一丝喜se。她双眼迅速飘动,视线乱晃,嘴巴要张不张,然後抿起嘴唇,看起来既恐惧又紧张。
林博裕察觉到众人身上弥漫的诡异,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座位,看起来十分安分。
想到我和她本该有机会成为好友,我心有不甘,用最大的音量喊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我们的!」
林博裕是由家长接送,那天并没有参加,他很好奇我们在隧道内有什麽收获,便向胡瑞yan询问。
他们会不会就把隧道也当作秘密基地?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再享有那独特的宁静。
或许,我该把她摆在和吴品轩他们相同的位置上。
她不晓得,她愈是打预防针,愈可能带来反效果。
筑幸手捏着裙摆,做个深呼x1,「也没什麽好讲的,你听了不要大惊小怪。」
双手cha在外套口袋,我si命攥紧拳头,骨头微微发疼,感觉像是到达爆裂的临界点。我想猛力痛揍个东西出气,却又担心筑幸看见我凶暴的样子,会更加讨厌我。
碰!碰!碰!碰!
林博裕一脸疑惑,ga0不清楚状况,又去问吴品轩。
闻言,我立刻盯向她垂於身t两侧的手掌。
我们沉默。你看我、我看你,纵然彼此发现对方的眼中藏着万千情绪,可谁也不说话。
想了想,我觉得维持现状挺好的,便决定把那nv孩的事默默放在心底。
停顿一会,她说:「我去演戏了。」
我一直很渴望有好朋友,托隧道的福,我结识了筑幸,我们一起度过许多美好的时光,这点无庸置疑。只是,我将几乎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筑幸一人身上,这是不是不太好呢?
大家被吓得很惨,恐怕还留下了心理y影。
筑幸扭着手腕挣扎,我才後知後觉放开了手。
人与人的相处真的好难,我不过才拥有筑幸这麽一个亲密朋友,却因为一件小意外而头疼不已。
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让我感到好受,我的心情、思绪陷入泥淖,愈想找寻出口宣泄,就沉得愈快,到最後,我的嘴巴被灌满了泥浆,无法发声。
她小声嗫嚅道:「你刚才的表情很可怕,然後握得我手很痛,所以……」
全力挽留的!
此时,我亲身经历才懂得,希望得到对方原谅的等待时刻,是最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