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要一起去接父亲回家。
她回答好。
母亲坐进驾驶座,副驾驶座是要留给父亲的,巫若晴则坐後座。
她们开心地聊天,气氛很好。
「若晴……」
「妈妈,怎麽了?」
「对不起……等到了那里,我们再见面吧……」
「哪里?妈妈,你在说什麽啊?」她还未理解她的话语,接着,耳边响起「叭──」的声音,震破她的耳膜。
一辆大卡车毁了她们的幸福。
母亲开车撞上大卡车。
巫若晴只觉前方一片血se,头很疼,疼到不能自已,脚无法动弹,玻璃洒落一地,肇事者逃逸。
她们被送进医院,母亲因为在驾驶座,受的伤b较严重,在送进医院前便咽下最後一口气;而她幸运的只有脑部和脚受伤,但也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
是的,她不是不小心车祸,更不是开学才出车祸。
她隐瞒了事实。
後来,警方在家里找到母亲的遗书。
一切明了。
但她不想去了解。
她每天呆滞的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脑中一直闪过车祸的画面。
头,好疼。
她不想面对事实。她害怕。
经过心理谘商师的辅导,她渐渐好了起来。
她每天都对着镜子笑。她必须b自己笑,她害怕她不笑,便再也笑不出来。
她得到一大笔财产和父亲的赡养费,她却没有动它。
早知道那时……去阻止就好了……
她很自责,如果那时她采取行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她必须定期去医院复检,她知道自己有车祸後遗症。
本来是不想活下去的……
但看见关一禹,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影子,她必须去阻止悲剧重演,她开始有动力活下去,只为了他。
「关一禹,去吧,你可以的。」她微笑说。
关一禹走向她,将她抱住,「不要强颜欢笑啊!若晴,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愣住,过了许久,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啜泣,衣服有了sh意。他轻轻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若晴,以後你由我来守护。」
她是他的光,没有她,他早在黑暗里徘徊,找不到出口。
她是他的救赎。
回到家,听见房里传来阵阵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妈!」关一禹跑进去,只见房里的东西都碎了一地,nv子在中央嫣然一笑,和背景完全不搭,「一禹,你回来啦!」
「你在做什麽?」
「这些东西……不需要了……太肮脏了……我只能把它毁掉……我不想再看到!我不想再看到!」
「好,我们扔掉它,好吗?」关一禹走向母亲,保住她,呢喃:「妈,你还有我。不要再约束自己了好不好……我们可以过新的生活,只要你愿意……」
nv子停下动作,红了眼眶。
「放过爸,也放过自己,好吗?」
他相信一切会雨过天晴。
後来,传来关一禹转学的消息。他要转去某间高职有关绘画的科系,专攻建筑方面的研究,他的梦想是成为建筑师。
巫若晴由衷为他高兴,但也因以後无法每天见面而失落。
关一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彷佛要传达他的决心,「等我成为建筑师,再来接你。在那之前,保持联络。」
「嗯!」她用力的点头。
「再见。」正因为再见等於给了承诺,即使她不喜欢,他仍然要说,以下定他的决心――他,一定会来接她。
她不要说再见,是害怕承诺。但对象是他,他,可以信吧?
她选择相信,相信一切不会变……不会变……
十年後。
男子把东西随意扔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咖啡。他是大名鼎鼎的建筑师,每天都要接很多case,忙也忙不完,唯有回到家,才能放松。
这个家,也是依照他的设计图盖出来的。
当初,他给她看的第一张设计图,她回应说她想要住这间房子。那明明只是无心说出的一句话,他却牢记在心。他本是把绘图当作兴趣,不曾想要去实现;她笑着支持他,给他动力。
转学之後,他在绘画时遇上瓶颈,只要想起她的笑容、她鼓励他的话,便可激发他的大脑,浮现许多画作。
下笔时,他总是会考虑一个问题:她会喜欢怎样的建筑?
也许别人听到他这样会笑他,但他不在意。他乐此不疲。
他的梦想是她所给予、他为她成为建筑师,他便为她盖出来。
没有她,便没有现在的他。
在他成为建筑师以前,他们都没有见面。
她过得好不好?有好好照顾自己吗?这些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