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二人看来相谈甚欢实际是扈谦翎亲上头,那押注轻重又该出新讲究。
闻风而动,闻利而来。郎言崧无遮掩出宫要的就是这效果,替扈谦翎也整理下领子后离开,扈谦翎就这么微笑送到门口。
“今夜还能再见么?”扈谦翎低声问。
郎言崧没正面回答,含义却不为难他:“我在宫中住得偏僻。”
“你看我着装,和卯时有什么分别?”扈谦翎还有很多约得赴,挨着出门前忍不住要向副将暗戳戳炫耀。
副将哪知道他这花花肠子,老实摇头。
扈谦翎觉得自己实在宽宏大量,没有动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开窍?难怪姑娘还不肯和你成亲。”
“扈小将军,你把俺和那个憨货记串了?俺和婆娘早就生了对龙凤胎哩,请你喝喜酒你还推拒半天。”副将看见扈谦翎面色极快变臭,哼了声不再计较,替长辈会见京城好友。
放到平日扈谦翎怎么也要给他一拳,今天轻轻放过,让副将多少有点不习惯。坏了,不会真和弟兄们说的一样,小将军意中人在京城,昨夜悄悄私会过?
换别人难,换扈谦翎倒有可能。他们没人打得过这位,手下好些人都是被他打服,人绕过他们偷偷去私会当真可以实现。
于是,扈谦翎不在意角落,关于其恋情赌盘小范围开得火热,乐观悲观各不相让。边关弟兄暂时传讯不到,那就他们替着关切下,毕竟谁不好奇扈谦翎终身大事嘛。天天吃沙子,怪无聊的。
无人知悉,他们口中讨论之事昨夜扈谦翎没做,今夜才要去干。
岁逐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很坏的小少爷。
他跟着奶奶长大,父母不怎么管教,倒是乳母更亲近些;自小就遭受严格礼仪规范,但又能感觉到爱,养出如今这副主见缺乏且没有那么独立的样子。
义务教育阶段结束,岁逐星进入市内最好的公立学校。
在这里,每个人有各自的努力,已经接近拼天赋的门槛。天赋并没有那么高的他入学考试分到文理分科未取消时的平行班,虽然家人也不责备,岁逐星还是不断脱发,焦虑消化系统应激到开始吃肠胃药。
“岁逐星,马上校运会,你准备报什么名?”出身差不多的同学拍拍他肩膀:“老师说人不够的话得抓阄,希望咱别被点到。”
这位同学也算老相识,岁逐星对他贸然拍肩感到不适,还是没摊在脸上:“别吧,我平时都不怎么锻炼的,奶奶说我有些先天性骨质疏松容易受伤。”
同学惊讶:“那你没开什么证明之类的?”
岁逐星长叹口气:“哪有那么简单,她老人家说话就是圣旨,根本没有凭证。”
好在岁逐星幸运躲过一劫,有资格在终点线给不幸抽到五千米的同学递水。同学半死不活坚持走两步,岁逐星无处安放的目光不可避免落到早已喘匀气的隔壁尖子班的人脸上。
有点眼熟……错觉吧。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看,宿让明目光和岁逐星交织:“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不好意思我记不清人,我叫岁逐星。”岁逐星报出自己的名字,刚想礼节性假笑脚底抹油,发现宿让明的眼睛好像一下子亮了起来,终于与记忆中某个片段重合。
“等等,你是那个——”小时候在江边遇到的小孩?
“好久不见!”宿让明出的汗多,但没什么味,伸手抱过来清清爽爽。
毫无准备的,岁逐星给宿让明紧抱下才松开,微长头发给抱得刘海翘起。周围女生在起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阳光晒得还是害羞,感觉脸在发烫。
“你记人好清楚啊,我除开近期见得多的人谁都记不清长什么样子。”
“啊,好绝情的渣男,要对我始乱终弃。”宿让明配合他的话做出个装到不能再装的绝望表情,西子捧心,因为马上要宣布名次急急忙忙离开:“待会儿再来找你,我先去领奖台那边!”
同学也不溜达舒缓了,凑过来问:“我去,你还和宿让明认识?深藏不露啊兄弟。”
“等等,他就是那个老班拿来天天骂我们的宿让明?”岁逐星仔细回忆平时路过的光荣榜和照片墙:“看起来和平时墙上挂的也不一样啊!”
同学恨铁不成钢戳戳他胸口那块校牌,痛心疾首:“你看看这玩意儿就跟你像了吗?”
“呃,不像。还有,我的肋骨也脆,你别按折了。”岁逐星心说像他也认不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不就是嘛。”
这会儿功夫,岁逐星也没按说的等宿让明,和还想用八卦目光把他心底烧穿的旁人笑笑,直接把任务简单交接跑回班里避暑。他的交友总被批评,不喜欢叙旧这种东西,年少时期失散的朋友就让他不再出现在自己的人生比较好。
走廊里传来冒失脚步,岁逐星心说哪个倒霉蛋和他一样快中暑回来休息,就看见宿让明老老实实站在他们班门口。
“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