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不是花瓣,也不是落叶,而是一个穿红裙的女人。
孟真呆呆站在那儿,无数人从她身旁跑过,她一时忘记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送嫁没有这样送的,白岑应该坐后面那台车。
白岑缓缓睁开眼,靠过来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她脑子轰地一下,微微张开嘴,没发出声音。
这种时候,不能任性。
白岑抱住孟真,不停叫她的名字。
人群中发生骚乱尖叫,各种各样的人往四面八方跑,酒店门前混乱不堪。
“真真,真真……”
两人一路没说话,车厢内静悄悄的,玫瑰甜香混合着乌木沉香,淡淡弥漫开,时间仿佛静止。
孟真不可思议转头看他,动了动唇没开口,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四周环绕酒店的轻音乐,重物撞击地面的闷响被淹没了,血液以红裙为中心蔓延开。
“嗯?”他靠得更近了些,发出的声音也像是闷哼。
他身形高大,只是挺直了背脊,整个人就轻易罩住了她。
白岑背靠座椅姿态放松,两条长腿微微岔开,大腿健壮的肌肉将西裤绷出好看的线条,到了膝盖利落折弯下去,裤腿烟筒般挺括,裤缝笔直锋利,下面黑皮鞋锃亮。
不是孟真赶着要嫁人,而是戏台子都搭好了,双方企业已经完成深度捆绑,父母已登台,陈家运作的政策支持也给到位了,现在只要新人上去露个笑脸,明天利好消息放出来,紧跟着是孟家百衍集团新项目启动,涉及大额资金回流,涉及机构金融动向,还有股价的波动。
他闭目养神,大手舒展地搁在膝头,指节白皙修长,指甲光滑圆润,有一下没一下点在膝盖骨上,随着车辆的行驶转弯,长腿靠向她身侧,与她轻轻碰触。
但很快,他松开了手,人也退后,离她一步之遥。
孟真的心陡然乱了,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早上那个梦,梦里就是这双腿跪在她身体两侧,挺着粗长的巨物狠狠入她。
再快两步,那女人就要砸到孟真身上。
已经正午了,陈怀南作为新郎,一个电话都没来过,除去早上那几条信息,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孟真提起裙摆往前走,夏慧提着大包小包跟在身后追,“哎,真真,新娘子出门要人抱,不能踩地上!”
孟真一个人坐在后排,又等了很久。
大局永远摆在她个人感受之前,就像妈妈最后说的那句话,要女儿拿出最好的状态。
他紧紧将她揽在怀里,转过身挡住她的视线,大手按住她的后脑贴在胸膛,解开西服蒙住她的脸,捂住她的耳朵,替她挡住所有危险的声音和气味。
忽然后座车门打开,白岑上了车坐在身旁,紧接着司机换人,启动车子绕湖开了出去。
夏慧:“……”
白岑忽然笑了声,声音低沉,十足魅惑,又问,“怕我?”
夏慧捡起手套,认真叠起来装进包里,绕到另一侧正要上车,王克过来拉住她,两人说了几句话,一道上了后面那台车。
8疑心
她浮躁的心情随着风景变得平缓。
孟真往后退,不敢看他。
司机等在路边,拉开车门。
她后背密密匝匝冒起鸡皮疙瘩,浑身哪儿都不对劲,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摇摇头没说话。
车子转弯减速,停在酒店门前,司机下车拉开后门。
孟真脸上有情绪,眼神冷冷的,脱了白色蕾丝手套,顺手甩出车窗。
她惊魂未定,喝下两口红酒,放酒杯时
车子停在树影下,光线昏暗,氛围静谧。
孟真坐上后排,扯掉碍事的头纱,抬脸问,“谁抱我?你说。”
血腥气迅速扩散,血雾一般无孔不入,尽往人脑子里钻,让人无法呼吸。
孟真逃也似地提起裙摆跑下车,刚往前走出几步,整个人忽然僵住。
好像所有的来去,在生死面前都成了小事,四周的混乱与她隔出一道无形屏障,耳边的声音都变得遥远。
她小腹发热窜起一股火,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往外冒水,难耐地挪动身子,呼吸更为急促,在安静的车厢内十分明显。
酒店顶楼掉下一片鲜红花瓣,像深秋里的落叶,轻飘飘落了地。
每个细节都是精英该有的模样。
夏慧是孟雅为女儿安排的生活助理,年龄比孟真大三岁,上学的时候做陪读,毕业后做助手,孟真的艺术品投资公司成立后,夏慧又跟着她进公司当秘书。
行驶路径与以往不同,挑的都是风景优美人迹罕至的小道,不堵车,但车速慢。
孟园坐落鹿湖畔,闹中取静的中式园林,内部建筑改建过,外围道路因为地形限制很难拓宽,车辆行驶不方便,但别有一番清幽意境。
王克和夏慧及时赶到,送孟真回了酒店顶层的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