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往下一扫,瞥见他裙子下两条毛腿露出来,一双大脚外八地站着。
刃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现如今大冬天的,水库里浅得很,一弯月牙挂在林子的枯枝上。
一日做一日的事,都挺好的。
他是可以不在乎,但眼前人毕竟还是个学生妹子,自己一趟上去吓得人一宿不敢合眼可咋整。
他硬是在外面绕了个十几分钟才回去,刃离群索居久了,和人交往,并不擅长。
他知道现如今的状态并没有解决他心里边的问题,那东西只是假寐着,一旦他的生活步骤被打乱,它就可能钻出来,啃空掉他整个胸腔。
刃开始有点焦虑。
更别说接受老高的说媒了。
刃烧了水,打到大姑娘景元面前来,有点尴尬地道:“你先洗洗吧,我出去看看水库。”
最后两人
景元夹着嗓子娇滴滴地问他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山脚下,不和村里人住一起。
他又有些开始想吐了。
刃便也真以为景元没在看自己。
嚯,毛发好浓密的姑娘。
住在这儿,记录水位,巡视有没有哪个倒霉孩子跑这来玩水,种种地,做做饭,养养鸡,
刃不愿意重提往事,只说自己以前做些什么跨国的生意,跟不少人有结仇。
景元瞧着刃在那儿埋头烧火,没注意到自己,眼珠一转,悄咪咪地翻开了刃的床头书。
于是景元坐在床角,背着身不去看他洗漱。
“你……”刃有点犹豫。
景元就此在他的屋子里留了下来。
等洗漱完毕,刃从柜子里抱出来两床被褥,拿了席子就要垫在地上。
他的鞋子踩在林子里的枯枝上,咔嚓咔嚓地响。
外边林子里地上树根灌木盘根错节的,他知道她不熟路,绊倒了还麻烦。
又抬起右脚把左脚的裤管捋了下去。
刃叹了口气,焦头烂额。
刃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一圈,回到了自家门口。
刃抱着被子瞧着她,没说话。
景元拉住了他,金色的眼睛下还挂着颗泪痣,楚楚动人。
让人烦躁。
刃抱着被子上了床。
眼见从这人嘴里撬不出话来了,景元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打量刃这张单人炕。
“以后水可以从后门泼出去。”刃踩着门前变得有点泥泞的碎石小路走了进来。
“哥,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
刃倒没觉得害臊,狱里集体生活过惯了,他已经能无视别人的眼神了。
景元眼神诚恳,“没关系的,现在天气冷,你睡地上着凉了就不好了。”
刃同意了。
床头还放了本书,书壳掉了,书页有些泛黄。
晚上刃在烧水,景元坐在他的单人炕上,俏脸被热气熏得有些发红。
他只觉得自己这小屋着实有点小了,他希望景元别在这儿待太久,他可不想一直睡地上。
挺冷的,冻得他鼻尖红。
也还好,睡两个人是有点挤,不过俩人都侧着睡的话估计还行。被褥算不上多新,不过整洁干净,整个屋子里都干干净净的,看得出刃虽是个单身汉,生活却细致得很。
“嗯,好的哥。”景元臊得慌,拎着水盆立马进去了。
景元脸红了,抬起左脚把右脚的打底裤裤管捋了下去。
刃说自己其实不是这个村里的,他蹲过几年班房,出来后工作生活处处碰壁,加上本就孤家寡人,最后经人介绍,在这儿看个水库。
他的地铺还没铺、明天他是不是得自己去打探一下景元学妹的事?他现在回去的话景元弄好了吗?他是不是应该再打老高一顿?卡芙卡……
景元拍了拍床,说:“反正你我都是穿着衣服睡的,一人盖一个被子就行了。”
想得太多,刃会忍不住干呕想吐。
刃在这儿待了两年,他心理上面有点儿问题,出了狱后,他也没去干自己以前那老本行了。
哥,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救救我那可怜的学妹……”
灯亮着,门敞着,景元趿着大红大绿的毛线拖鞋,端着水盆刚往外泼出去。
刃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景元本也想像他一样出去溜达一圈,给他留点私人空间,但刃阻止了。
“哪怕是让我住在你这儿住上一段时间,让我收集些能揭发他们的证据也好。”
一听他进去过,景元立刻起了兴趣,在那儿旁敲侧击了半天。
刃的脑子里被水库、玉米和破壳的小鸡崽子占据,维持在一个表面的平稳与忙碌上,他不想打破现在的样子。
不用思考未来,也不用回忆过去。
好吧,《x!【】共和国刑法》。
景元低着脑袋点了点头,似是也不太好意思的样子,接了刃递过来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