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森几乎把自己的全部身体都压了上去,这让他看上去就像趴在威廉身上。他的目光落在威廉破开一个大洞的胸口,长久一动不动。若森微微转动了一下头,满是幻觉的视野又一次被那只手占据,他看见这只手盖住了敞露的心脏,但这就像伦敦塔一样,隐藏不了任何秘密。
若森一点点把肉团拖拽出来,他凝视着这颗还在滴血的,烂肉般的心脏,先是把它放在小腹的位置,但当若森注意到那两只插在肚子上突兀畸形的手,他又迟疑地将心脏放进了两只手的掌心里。
接触到手掌一瞬间,若森看到这颗孤独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青白的手臂皮肤上几条曲折的血管也随之猛地鼓起,起初它跳得还很吃力,很快越来越轻松,几乎显出一种游刃有余的态势。
从前是怎么做的?若森在记忆中翻找,破旧的房子、面容模糊的人群、心跳声、鼓动的浆液、爆开的蠕虫、下水道、死尸、泰晤士河、针对妓女的杀人狂…他在闪电般划过的思绪中徒劳抓握,固定在腹部的残肢扭动着,它们破碎的骨骼在肥沃的内脏中扎了根,饥渴地吮吸那丰沛的汁液。甜蜜的滋味如同一根藤蔓勒住若森的脖子,将他拖拽到腹部的洞口,他看到里面装满扭动的小蛇,又或者是蠕虫,它们相互推挤,滋滋作响。在洞穴最深处,一股滚烫的岩浆正缓缓冒出,它散发出浓郁的、象征着堕落的甘甜,伴随着热乎乎的腥气,涌入若森的口腔,冲开他生涩、紧闭的喉管,顺着食道,迫不及待地盘踞他空空如也的胃。仿佛过了十个世纪,若森才终于抬起头来。他在威廉敞开的腹部摸索着,冰冷的内脏在他指间滑动,若森的手越探越深、越探越深,像是插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几次艰难的撕扯后,他抓住了一个拳头大的肉块,若森缓慢而坚定地把这个牢固的肉团往外扯,像拔出一颗腐烂的苹果,液体从他指缝里喷流出来,在威廉空旷的腹腔里形成一场暴雨。
尽管远离镇中心,但梅索斯大教堂是这个荒凉的小镇唯一有机会聚齐当地所有居民的地方。由于缺乏维护资金,它显得陈旧而萧索,每一个哥特式的尖塔都被顽劣的青少年用石头投掷过,最新的一处伤痕甚至还没没来得及修补。午夜,这个小镇已陷入熟睡,从窗户望进去,梅索斯大教堂里也一片黑沉沉的,不见人影。
这是我主的引导…若森痴迷地望着威廉安宁的面容,用脸颊去摩挲活泼跳动的心脏,尽管它仍旧冷冰冰的,但若森从中感受到了生命的错觉。这个器官曾经在威廉的身体里也这样勤勉地工作,它的震动传导进若森的口腔,好像他将威廉本身,连同他的眼睛、大脑、随意哼出的歌…以及所有写过的文字一起吃进了嘴里,这滋味太过丰富,以至于若森必须不停地吞咽唾液才能克制住真的把心脏吞下去的冲动。紧接着他用刀把威廉的指甲剥下来,埋进了腹部的创口,只留出十个尖尖的血红的凸起。青色的血管勃勃跳动,连带着威廉的创口也张合着,指甲埋藏在其中,若森甚至能感受到那里面吹出来的热气。多么潮湿,多么火热…他颤抖地想,浑身沐浴在羊水的雾气里,阴茎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他想把自己投入那个挤满内脏的洞穴里,使那令人作呕的快乐充盈灵魂。
隐约地,若森感觉到有液体滴落下来,他抬起头,茫然地眯着眼睛。他的头顶覆盖着一片树枝般的阴影,一团肉块被盛在树冠之间,抖动着,像只早夭的鸟。
然而,即使是最熟悉教堂的基督教徒大概也并不知道,十年前这座枯败的教堂底部被掘出了一条狭长的通道,连通到数公里外一所荒废的孤儿院中。那里长期没有人烟,但今夜整个孤儿院所有的灯都打开了,被清空的房屋中心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结构复杂的巨大金属支架,它的周围坐着数十个身披黑色袍子的人,有男有女,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凝视那个金属架,空气里弥
肉团的根系砰砰断裂,他几乎能听见这在威廉腹腔中引发了怎样一场巨大的海啸,血流喷涌,溅满他的脸。
若森哽咽着舔舐血肉的祭坛,锋利的指甲把舌尖割出数道伤痕。他像初次梦遗般懵懂地前后摆动身体,隔着衣服,阴茎碰到威廉沉默的躯体时竟感受到篝火般的滚烫。若森的生殖器更硬了,他急促地喘息着,将创口舔舐完后直起身体,抓起刀与棍,这次只花了十多分钟,就娴熟地将威廉两只大臂砍了下来。若森把两只手臂摆出交叠的姿势,一手摁住交叠的位置,一手解开裤子握住阴茎,他想象自己正插入交叠处,威廉松软的皮肤正紧紧夹着这根勃起的生殖器官,如同融化的皮革一样把它包裹住。
若森趴伏的姿势持续了几分钟,直到他感觉两根残肢完全地、彻底地被嵌进内脏里,若森才缓慢地从威廉身上起来,他呆立了两秒,迟钝地一点点调整两只手臂的角度,当残肢被摆弄得与地面垂直,若森又陷入犹疑的僵局。
细地切割到肚脐下一公分的位置,将怀里两只手臂抱出来,把断面插进威廉的身体里,伴随着浓郁的腥味,大量体液和肠道从腹腔溢出来,若森还在往里插,由于滑腻的血液它们总是滑脱,他不得不更用力地固定住手臂,剧烈的颤抖中断肢在内脏间搅动,发出浑浊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