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可以挖出你的眼睛,花多少时间你的眼珠才能重新长出来呢?”zero掐住他,继续往kwee脸上挥拳,这次他照着眼珠打去,没两下那个器官就爆开了,红红白白的组织液飞溅到zero脸上,他沉重的喘息把黏在嘴边的液体吹掉,不知落在哪里。然后他随手拿过正逐渐冷却的金属签,猛地插进kwee的眼眶里,搅动两下后往外一翘,那颗碎成几块的眼珠就被剥落下来,其中一块后面还连着几缕神经纤维。zero把纤维掐断,将破碎的眼球甩在地上,摔成一团肉泥。
若森慢慢地往寂静的屋子走去,紧接着他看到屋子的正门没有关紧,微风中发出些细微的嘎吱声。他在远处踟蹰几秒,有一个瞬间,若森想忘记他与威廉的约定,然后转头离开,重新回到他软如泥土的生活中去。但若森还是朝前走去,他的心跳毫无理由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拉开那扇低语的门——风从他的背后涌进会客室,吹翻几张稿纸,落进空荡荡的壁炉里。
在距离那栋屋子还有两百米时,若森远远地看见烟囱上停着几只黑鸟。再走近些,他意识到那些正东张西望、沉默不语的黑鸟是渡鸦。也许他的到来惊动了这几只鸟,它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盯着这位突然造访的来客,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若森停住了脚步,感觉到那只手又出现了。这次它抓住他的心脏,在鼓动的间隙握了一把,他听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发出巨大的响声,烟囱上的渡鸦一哄而散,羽毛零落,都远远飘走。
说完,他把手指抽出来,牵连出一根细长的水线,它中途断裂了,跌落在拘束衣上。kwee干呕着,眼角眨出生理性泪水,但他依然死死盯着zero,似乎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不一会儿,kwee竟然还笑出声来,他的笑声是那么真诚且快活,仿佛那还滴着血、发着抖的手指并不是他的。
“别看我!”zero抓住他的脸,手指压住他的颈动脉直到kwee脸上泛出缺氧的铁青,“别、再、看、我!”
刑房中没有人应答他,只有混杂着痛苦的低笑仍在回响。
他走下车。
他话还没说完,zero就握紧拳头往他眼眶挥去一拳,坚硬的骨骼砸在脆弱的眼球上,kwee还没来得及惨叫,第二拳就到了,接着是第三、第四拳。kwee被打得歪倒在座椅上,血痕从眼睛与鼻腔里蔓延出来。他的左眼已经肿得睁不开,颧骨凹陷下去一块,皮肉泛起深色的青紫。
“把我变成一个彻底的瞎子和哑巴,来吧。”他在发笑的间隙说话,说得气喘吁吁,呛咳不断,“那样一来你想要的情报该怎么拿到呢,zero?”
耳光,kwee被打得偏过脸去,半边脸立刻又红又肿。他的舌头在口腔里动了动,舔到了一颗松动的牙齿,zero把他的脸扳正,捏开他的下颌,粗暴地将食指与中指捅进了他的喉咙。
直到坐上车,若森还沉浸在那阵奇异的心悸中。透过斑驳肮脏的车窗,一切事物都缓慢而持续地摇晃着,伦敦早晨的水雾把树影和人影都抹得模模糊糊,在若森的眼睛里投影出一条灰黑的颜色。无数声音混杂在水雾里,若森每呼吸一次都感到一股嘈杂的信息流入大脑,有时他留意到摔倒的路人,有时听见婴儿咯吱咯吱的笑声,还有几次渡鸦的黑影从他视野之中飞快溜过。若森呆坐在座位上,他感觉一只柔软的手在所有庸碌的事中显现了,他一遍遍咀嚼几分钟前的记忆,想要得知那只手垂落的方向。终于,在某个时刻,若森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好像突然惊醒,熟悉的路牌就跃进视线。他感觉到那只手轻飘飘地从那个锈迹斑斑的路牌上掠过,然后消散了。
今天早些时候伦敦的天空中还有些珍惜的阳光,但现在这点光线已经十分稀薄了。随着若森往目的地走去,天空已经完全阴沉下来,和过去任何一天都没什么不同。
“再让我听到我不想听的话,我就拔掉你的舌头。”zero压住他的舌根,感受着kwee咽喉无助的收缩,“还有别再那样看我,否则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他不顾被掐住脖子几乎窒息的kwee,又把签子插进了另一只眼眶里,胡乱动了动就把它抽出来扔掉,手指扣进去,徒手把那颗眼珠挖了出来。kwee仍在大笑着,那声音甚至比之前更快活,他空洞的眼眶里残留着断裂的纤维和血管,一股股滚烫的血液朝外涌流。zero暴怒地甩了他几个耳光也没能止住kwee的笑声,他盯着那两个眼洞,太阳穴突突跳动,在那血肉洞穴的深处,他仿佛看见两道快乐的窥探目光,在kwee,这个狼狈的俘虏身体里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这目光的主人正蛰伏着,随时准备从眼眶、鼻腔或者口腔等什么地方扑出来,融汇成一只没有皮肤与内脏的黏糊糊的怪物。
屋子里仍是寂静的,若森关上门,一步步走进去。他从壁炉里捡起那几张手稿浏览,上面写着几条潦草的推论,线条在文字之间随意交织,若森注意到几周前他和威廉描述过的场景在这些文字与线条间重现了,也许因为现在正是冬天,他觉得这比自己的描述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