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海旺右手暴长,手指竟已沾到绳索。他五指正要收拢,谁知那番僧悍勇无比,此时头骨虽已碎裂,仍是虎吼一声,拼死一脚飞出,当场踢中田海旺胸口。一股大力传来,田海旺伤口又破,顿时浑身力道尽失,再抓不住绳索。他身在半空,无可凭借,便从万丈高空摔下。田海旺见死在眼前,忍不住心中一悲,霎那间,一生大小事情都在脑中转过。自己这一生算不上传奇,一生中也没离开过京城几回,但也算经历过不少事情,曾经屡战屡败,也曾无敌天下,曾有陈谦卫能引为生平知己,却也反目成仇。回头想来,或许自己为求权势,做错了不少,作为报应,此刻便要死在异乡,尸骨无存。便在此时,只觉怀中一紧,却是月颖用力抱住了他。田海旺心中一动,暗道:“唉!我刚才若是想得细一些,就不致连累月颖了。”田海旺心下难过,低头看着月颖。却见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望向自己,脸上神情颇为奇异,虽在临死之际,却不见惊慌恐惧之情,尚比自己来得镇定。田海旺轻叹一声,在她耳边道:“对不起。”月颖紧紧抱着他,柔声道:“不,我满意了。”说着把头枕在他胸膛上,闭目待死。田海旺心下难过,不知如何安慰,只觉身子急向下坠,全身血液猛往脑门流去,几欲昏晕。便在这生死刹那,忽见一名番僧攀在岩上,背向着自己。田海旺大喜叫道:“有救了!”跟着左手疾探,一把将番僧抓住。那番僧被这股大力一扯,当场摔下崖去,但高处跌落的势头何等之猛,田海旺手臂几乎脱臼,想用力攀附岩石,却也力有未逮。正向下落,却看见一
们以为我是公主,也许不会伤我,可是你怎么办?我不同意。”田海旺忙道:“好死不如歹活啊!我们忍耐几日,等我恢复了些体力,便是从瓦刺皇宫杀出来也算不了什么。”月颖心知有理,便点了点头。田海旺见她答应,当下对番僧叫道:“你们别再过来了!我们投降!”两名番僧互望一眼,耳听田海旺出言投降,都是面有喜色。一名番僧叫道:“投降可以,不过我们只准公主一个人过来。你得先跳崖自杀。”原来这两名番僧忌惮田海旺武功厉害,怕他出尔反尔,以计诈降,便要他先行自杀,也好防他另有诡计。田海旺闻言一愣,眼望悬崖苦笑一声,抬头道:“两位,你们的话,可是当真?”两名番僧仍然哇哇大叫道:“你快些跳啊!”田海旺向那两名番僧叫道:“好!我便依着你们的约定,这就跳下去了。不过你们可得答应在先,务必善待公主,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两名番僧笑道:“你放心吧!可汗有令下来,说要将她活捉回去,谁敢害她的性命?”三人都是用番话交流,月颖不知三人说的是什么,但眼看神色,已经猜到了八分,忍不住低声问道:“田海旺,他们是不是要你跳崖自杀?”眼见田海旺没有做声,更加知道他是以命相代,当即惊叫道:“不能这样!田大哥,你决不能答应他们!你不能离开我!”她对田海旺极是钟情,见田海旺竟要一命换一命,如何忍耐得住,便急急出言阻止。可田海旺却全不理睬,只是自己低头,似乎盘算着什么。月颖听田海旺下定决心,一时大惊失色,只一股脑儿地摇头。田海旺却视而不见,自做不知她的神色,叫道:“一言为定。我这就把公主送过去了,你们接好了!”他左手用力,紧紧抓住岩壁,右手便去松解两人身上的衣带。田海旺“嘿”地一声,低声道:“月颖,我若失手了,只怕咱们便要一起摔下万丈深渊,死得惨不堪言。你怕不怕?”月颖双眼一眨不眨,往田海旺双眸凝视而去,缓缓说道:“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能与你死在一起,我心满意足。”语意坚决无比。一旁番僧甚是不耐,喝道:“你们快一点,别在那里拖拖拉拉的!”口中不住催促。田海旺低头往月颖看去,眼见她点了点头,神色间毫不惧怕,看来真有必死决心。田海旺悄声道:“你放心,一切看我的。”他抬起头来,高声向两名番僧叫道:“公主便要来啦!你们接好吧!”右侧那名番僧狞笑道:“小子艳福不浅,居然可以对公主搂搂抱抱,快快跳下去吧!老子也要享一享这等艳福!”田海旺叫道:“马上就跳啦!”他假意解开腰间衣带,霎时伸脚往山壁一踹,身子扑出,右手便朝一名番僧身上的绳索抓去。月颖见自己已在万仞高空之上,不由得心下大惊,连忙闭目咬牙,一颗心怦怦直跳。那番僧伸手来接,笑道:“你当心点,可别让公主掉下去了。”这人脑筋不甚灵光,居然还没看出田海旺欺骗的用意,仍是伸手来接田海旺的身子。田海旺见机不可失,急忙举起脚来,狠命一踢。这一脚正踢中那番僧的胸口,伤后虽然无力,但正中气海,也叫他两眼发黑,晕了过去。田海旺随即回脚一钩,命中颈后“大椎穴”,那番僧当场死在绳上,脸上却还挂着一幅莫名其妙的神情,好似不知田海旺为何杀他。田海旺正要抓住绳索,只听一人喝道:“无耻骗子!去死吧!”话声甫毕,猛地背上一痛,已然狠狠地挨了一刀。田海旺身在半空,陡地回头望去,却是另一名番僧趁机暗算。田海旺见情况危急,蓦地大叫一声,虽然背后疼痛,仍是不顾一切地回击一掌。“啪”地一声轻响传过,手掌正中那番僧顶门,掌力发动,登时将那番僧打得头骨碎裂,耳听那人凄厉惨叫,已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