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娟这下想起来了,确有这么回事,心里说:这回自己算是倒了大霉了。
她们围着她,一言不发,但那双双眼睛里怪怪的笑容却让她不寒而栗。
“还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哇!”围观的人群纷纷议论起来。
“……”
“我们是谁?你当然记不得了,因为你杀的人太多了。”对面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说话了,她们在这群女人中算是年轻的,也算是漂亮的,从打扮上可以看出是大户人家的丫环。
“方素娟!你再看看我!”这回是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满脸苍桑,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轻时一定长得还不错:“还记得吧?前年你带人去武家坡抢东西,把我家留着种田的种子都抢走了,还开枪打死了我丈夫和儿子,我上去同你拚命,你让人把我脱光了衣裳,当着全村人的面用木棍捅我的下身。你走后我本想自尽,但我一家老少的大仇没报,我怎么能一死了之。我靠着讨吃要饭捱过了两年的时间,二十九岁的人,头发白得象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就是为了等到今天!”
“还有……”
“你们是谁?我没有见过你们。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们想把我怎么样?”那声音有些发颤,她们给她的这种无声的压力,比起滚滚雷霆更让人受不了。
“方素娟,你这臭婊子!那年你去姜家镇,硬逼着我的寡妇嫂子去山上当土匪,我嫂子不答应,你就让人扎往她的裤腿,往裤裆里头塞进一个老猫,然后系紧裤带用棍子打那猫,那猫一疼,拚命乱抓乱挠,生把我嫂子下边给抓烂了,没两天人就死了。今天我要替嫂子讨回这笔账!”
“放心吧,长官,我们保证不让她身上带一丝伤痕。”
不等她们一个个讲完各自及亲人的遭遇,方素娟已经瘫倒在地上,本来就白净的脸变得象纸一样。汗水湿透了衣衫,使那黑色的绸子紧紧地贴在肉上。她感到下身儿的肌肉一阵强过一阵地收缩着,终于控制不住,屎尿一齐流了出来,臭烘烘地弄了一裤裆。先前的英雄气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哇哇地哭着求起饶来。
她仇深似海,今天得到机会,不知会怎样消遣她,那罪过光是想象就够让人心里发虚的了。但她曾经是山寨之主,曾经是跺一跺脚,满山乱颤的女枭雄,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家看出怕来,好在对方毕竟是官家,总不至于让她受太多羞辱。
听到少校的话,方素娟就更放心了,因为他竟然让一群女人来收拾她,那总比让臭男人拉拉扯扯地好多了,可听了后面的话,她心里反而不踏实了。表面上看,他们是不想让她受伤,可又不让她受伤,又想让她痛苦,那办法一定很歪,就是因为猜不透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更让她害怕。虽然脸上仍然带着冷笑,胸脯仍然挺得高高的,两条腿却止不住地有些发抖。
“你该记得三年前胡家寨吧?你该记得胡家寨的胡乡绅胡老爷吧?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开枪打死了我家老爷和大少爷,抢了胡老爷家的金银财宝无数。我家大少奶和三小姐出来和你评理,你竟然指使女土匪把她们的衣裳扒光了,用绳子拴成一串在胡家寨的大街小巷游街示众,逼得她们无脸见人,投井自尽。告诉你,我们就是三小姐的贴身丫环,今天来替我家少奶和小姐报仇的!”
“还有我!你想让我闺女给你当丫环,我闺女不丛,你就把她光着身子倒吊在村头的大树上,用鞭子抽她女人的地方,活活把她打死了!”
十来个女人围了上来,本来架着她的两个大汉把她留在原地,然后退到了圈外。
虽然她是让人家抢上山去成亲的,但到底她还是自己上的侯黑子的床,而且黑子死后,她就一直为他守寡,不肯再嫁,因为她出身于书香门第,虽然为匪,但对贞操却看得比一般人都重。因此,能清清白白地死,就算受再多的刑罚也无所谓。
天呐!他们怎么找到她来杀我?方素娟这回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还有……”
妈呀!方素娟感到腿有些发软,肛门不停地收缩着,一股强烈的便意向她袭来。
那少校转身对他身后那一小群女人说:“好了,现在你们可以为受害的亲友报仇了,这个女匪任你们处置,不过不能打伤打坏,处决以后还要曝尸示众,别弄得看不出人样来。”
“还说什么女英雄、女豪杰,人家还没动手就这样了,真丢人!”
方素娟不是不想当英雄,当豪杰,如果杀她的真是那些当兵的,她也许会挺胸抬头地去受死,就算千刀万剐也能挺得住。偏偏准备收拾她的是同她自己一样的女人,而且个个都是满腔仇恨,不知道她们想怎样。而且,听听她们的控诉,想想自己干的那些事情,这心里头就硬不起来,自然也就没了充英雄的资本。等屎尿一出来,该出的丑都出尽了,也就破罐子破摔,由他去了。
方素娟扭头环顾四周,想找到一个缺口从这些女人的圈子里跑出去,她感到她们的目光就象一条条火蛇,把她缠在垓心,烧得她浑身的汗象用水浇过一般,箍得她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