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Jing彩,他的表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那……聊聊吧。”
“嗯。”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嗬,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密。
“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个就够了。
“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烟盒和火机。
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嗯。”
“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来找我们玩。”
“……知道了,我会的。”
“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没有啊,我Jing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
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呵呵,这么rou麻啊,我都快晕了……”
“还有更rou麻的,想不想听?”
“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好睡一觉!”
“……我想去……说好了的……”
“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口,待会儿自己拿。”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