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门缝里从走廊外挤进来一些微弱的灯光。贺庭不明分说便把林也按在墙上,林也一下就慌了神,他看不清贺庭的脸,只能感受到对方火热的气息凑的越来越近。林也只觉得鼻尖似乎都蹭上了对方的,立马屏住呼吸,他害怕还有些无端
巴图却说:“没事,这些我在外头早就找医生打听过了,所以现在也就是想一直陪着他,有时候我阿爸也能清醒过来,认出我这个儿子,这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梁桢慢慢攥紧了拳头,猛地转过身去抱住了阿南。
“阿爸那你认得出这几个人吗?”
梁桢几欲落泪,强忍着内心的汹涌想多问桑布一些有关他父亲的事,可桑布这时候又开始糊涂了,在那乱喊着“飞机大飞机”之类的话。田小洁此时走了过来,搭在梁桢肩头,叹了口气,“好在也算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咱们慢慢来,说不定哪天桑布叔叔又清醒过来了。”
“那您记得大有是谁吗?”
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最后四肢都会出现强直或者瘫痪,生活不能自理,最后……”
你能来我房间陪陪我吗?
“叮——”
没来得及穿外套就跑到了贺庭房门口,走廊尽头的窗户有些漏风,吹的林也脖子冷嗖嗖的,轻轻扣了下门。没过几秒钟门就从里面打开,林也被一把拽了进去。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贺庭似乎是情绪爆发后有些收不回来,还沉浸在戏里大口喘着气,紧紧抱着林也不肯撒手。林也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尴尬,但也能明白贺庭的心情,戏里梁桢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后来清名还被污蔑,他自己的飞行生涯也受阻,翻越千山万水后在草原上苦苦寻觅未果,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希望,梁桢心里五味杂陈肯定需要发泄。
梁桢对让还得照顾父亲的巴图来做他的助教心怀愧疚,本来他回家就是为了陪着父亲,他却把人拉来帮忙,便开口说道:“巴图,你就好好照顾父亲,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开口。还有就是教阿南认字的事,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你就安心陪在父亲身边。”
查娜在一旁也说她可以帮忙翻译手抄蒙语的词语和句子,让巴图好好陪伴父亲。正在此时老头子哎哟叫唤着醒了过来,巴图连忙走到床边,“阿爸。”,众人还等着看温馨的父子相见,结果老头子狠狠给巴图脑袋上一掌。
“你还知道回来!”
老头子这才肯看梁桢一眼,点了点头。
“大有是开飞机的啊。”
贺庭发来了新消息。
“废话!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不认得!”
巴图被打痛了也不恼,满脸惊喜地看着父亲,“阿爸你认得我?”
“大有!大有!你刚刚说我像大有,你说的大有是谁?!”
梁桢心中一颤,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几乎是冲了过去,摇晃着老桑布的手,“你说什么!谁是大有?!”,老头有些厌烦地甩开他,不肯再开口。
老头子眯着眼伸长了脖子看了圈坐在面前的男男女女,伸出手指了起来,“这不是白玛家的娃娃嘛!这个,查娜大夫,这两个……不认识。”老头子脑袋还有些迷糊,绞尽脑汁地回忆起来,忽然眼睛睁大,指着梁桢说道:“这个人有点眼熟!像……像……”
所有人都被这样疯狂的梁桢吓了一跳不敢出声,只有阿南默默走了过去,扯了扯梁桢的衣角。梁桢这才稍微镇定下来,放平稳声音继续问道:“桑布叔叔,您是觉得我眼熟吗?”
桑布听到这句突然眼睛里有了光亮,反握住梁桢的手,“你是大有的儿子!会开飞机的大有的儿子!”
巴图看着大家,眼里满是期待和激动。
好。
“卡——梁桢你抱错人了,你要抱的是田小洁。”
林也瞬间坐直了身子,深呼吸了一口。
田小洁怕这些话太重伤了巴图的心,悄悄拍了下查娜的大腿。
林也伸出双手抚上贺庭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慰起对方来。导演也担心贺庭入戏太深,提早结束了当日的拍摄,演员们也都各自回到酒店。
巴图只觉得父亲可能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有些失望的把人手按下,可老头却不愿意,“像你那个……对了!像大有!”
只是林也没想到贺庭会抱住他,可能是因为演员深度入戏以后对他本身来说林也只是剧中的角色,阿南在梁桢心目中也许是一片净土,毫无污染广袤无垠的伊甸园。
入夜后林也洗漱完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照常给许医生发完消息后,不自觉地点开了贺庭的聊天对话框,他想问问贺庭还好吗,一遍遍打了字又删除,担心贺庭收到消息会尴尬。正在这时候,方框顶端的字从贺庭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林也几乎大气儿不敢出。
梁桢几乎要跌坐在地,桑布认识他的父亲!就像是绝处逢生般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梁桢握住桑布的手,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梁大有,您说的是梁大有吗?我是梁大有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