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季卿戏剧化的出现,招弟知道自己的生活将会再度掀起重大的改变,因为他一直是自己生活中的阳光和重心,以前如此、以后也不会更改。但是自个儿对季卿的情感,到底是姐妹之情、朋友之义,还是亲情呢?忘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招弟心里又补上句:莫非自个儿对他还多了点男女间的冀望?脸颊不由泛起红晕,浑身也没来由地燥热起来。策马接近张家大宅的季卿,因为即将和久违的家人碰面,不由得情绪翻腾,体会到近乡情怯的滋味。在白马寺近郊发生的打斗场面,虽然和季卿这些年经历的阵战相比不算什么,却总是会莫名萦回在他的胸头。要不是五年前那场意外,也许他今天还是一事无成的傻小子。
想起获救的那段奇遇,总是让他心存感激;如果当初没有救命恩人魏湘的拔刀相助,也就没有今日的自己了。原来那时一心只想远离家门的季卿,在树林遇劫获救后,对于魏湘盖世的功夫,打从心底崇拜无比。他认定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便抛弃富家子弟的骄气和自尊,央求留在恩公的身边当个打杂、跑腿的小喽。当时唐玄宗李隆基还没当上太子,只是授封为相王的皇储,魏湘是其身边羽林军统领,正替主子四处召募天下忠贞才智之士。见季卿模样端正、反应敏捷,魏湘欣然接受他的要求,不但传授他武艺,还教导他许多做人处世的道理,两人以师徒相称。加入羽林军队没多久,季卿就碰上一连串宫廷政变。先是随师父和主子进京铲除韦后党羽、协助睿宗复辟;李隆基被立为太子后,又发生太平公主排挤、毒杀太子等事件。身为魏湘得力助手的季卿,不但得花比别人多的功夫研习武艺,还得花精神研究诡谲的宫廷情势,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到家人的感受。只是自己逢年节都有差人送家书返家,怎么刚才招弟会说自个心狠全无捎音讯呢?信差全是自己信得过的部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莫非有人从中作梗,把他的家书全都挡了下来?不用多想,季卿都可以猜得到八成和百娟有关,她这么做难道是贪图张家的财富?或是怕自己回来揭穿可权身世的秘密?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当初的傻小子,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吧?对付那女人简单,只是不知情的长辈,是否对自己这些年不闻不问的行为无法谅解?季卿不敢想像自己等会儿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对家人心存愧疚的他,见到父亲和祖父候在宅第门口的身影,不由愧疚地低下头,迅速下马,挽起长袍跪在长辈的跟前。“张大人,您何必这般多礼,这不是折煞老身”张伯勇见状差点傻眼,就算来者辈分比自己低,可终究是个了不起的大官啊!急忙趋前扶起采访处置使张督统的身子,这凑近仔细一看对方的脸孔,竟是讶异地说不出话来“你这该死的逆子,你还有脸回来!”反倒是一旁的张文翰率先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大斥:“你这些年来上哪儿去了?可知道‘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现在还大模大样地出现在老子的面前是想活活把我给气死吗?”“爹、爷爷,请原谅我的不孝,我是有苦衷的”季卿心急地解释,希望能消弭父亲心中不满。“苦衷?你有啥难言之隐?你这么做就是不孝!”张文翰气得只想找根棍子,狠狠地往儿子身上挥打一番。爱孙心切的张伯勇,忙着扯住儿子,开心地劝解:“六三,你在做什么?九六平安回来就好,难不成你想再把他赶走?”案亲的话,让怒气冲冲的张文翰冷静不少,他纳闷地看着儿子一身官服和身后浩浩荡荡的部队,心中开始产生疑窦:“九六,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咱们是要来迎接河南道采访处置使,莫非你跟他有啥关系?”“爹、爷爷,我就是河南道采访处置使,怎好让你们来迎接?我这些年在外,一心一意只想替咱们张家争取荣誉,好让你们有面子”“好、好,你不愧是咱们张家的好子弟,我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的!”张伯勇兴奋得眼眶中已然闪烁泪光,忙拉起孙子的双手疼爱地表示:“咱们快进大厅,你曾祖父还在听上候着呢!他要是知道河南道采访处置使是你,可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望着父亲搂着儿子开心进入大堂的身影,让张文翰心中漾满复杂情绪,即使对儿子心里有万般埋怨,也抵不过见他衣锦还乡的喜悦。儿子终究没让自己失望,季卿不但没有死,还成为人人钦佩的大英雄;思及此,张文翰之前的愤懑已经完全被狂喜的骄傲所取代。他们张家又有希望了!他的儿子果真是有出息的男子汉!没片刻,关于河南道采访处置使的真实身份,马上传遍张家大宅,自然四五娘和百娟≈ap;ap;x5f88;≈ap;ap;x5feb;地也被告知这个消息。“娘,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百娟怎么想都无法把神气的河南道采访处置使和自己窝囊的相公想在一块儿:“那疯子怎么可能会当上大官?我知道他没死,可是他信上可没说自己在做官呀!”“你说话小声点儿,别让人给听到了!”四五娘赶忙地关上房门,接着女儿走到床边说话:“他这下回来,只怕咱们母女俩要糟了!”“娘,您看这可怎么办是好?看样子这回他变回个正常人,如果按照咱们之前的计划把他给杀了,只怕没那么容易”“嘘!叫你别再说了!”四五娘严厉地瞪了女儿一眼:“你现在开始就安分地做你的张家媳妇,既然他变成个了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