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给出了答案——对夏、冬的喜爱只是主脉延伸出的细小分支,对于主脉的源头有怎样的浓烈的喜欢,自然而然就会对冬夏两个季节油生出不一样的情感。
于是又蹦出来一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夏天和冬天?这时并不需要过多的去思考与回忆,当问题从思绪里跃出,答案便随其后了。
对夏天的喜爱始于偶然。
始于偶然遇到的某位人。起先并没不去注意他的模样,只是看了一眼,知道面前的是位人,没有过多留心。直至现在也才想起来当时大致的模样:黑亮亮的短发,稍过眉的刘海,剃去鬓角,留下干爽爽的两只显眼的耳朵。
对他的起始印象仅有呱噪。青蛙似的呱噪,蝉鸣一样的吵闹。
转变发生在一瞬,当耳朵听见了呱噪的呼喊,于是抬起头来向上看去,那时并不知道只是这样看去,会让夏天从此变得如此可爱。
看见了人,同样的人,呱噪的人,站在稍高处,咧开嘴来露出白亮亮的牙齿,两双黑黝黝的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似的弯弯来,正午的金光穿过一旁的树丛,洒在了他的脸上,身上。即便已经记不清他那时该是什么模样,也无法在脑中忘记这样一幕。
尽管时隔多年再次回忆,也仍旧能清晰地看得见当年所看到的一切景象:阳光洒照在身上,照得他衣服外裸露出的皮肤白得发亮,能看见挥动的细瘦的手,随着微微的凉风吹过,黑短的头发在空中轻轻地飘动着,如此松软。能够看得见那时黑黑的睫毛,好像在金光与弯弯的月牙似的眼睛的照射里变得发白,发黄,闪烁着光芒。
于是喜爱上了夏天,从那个时刻开始,对着夏天抱有一份对着他一样的,沉沉的喜爱。
对冬天的喜爱则是必然,但也并不是像对夏天一样,跟随着对他的喜爱就这么喜爱上了。
对冬天的喜爱是有些缓慢的,在几年过去后的某一个冬天里一同出游,京都,东京,札幌,与大阪,拢共四个地方,却记不清在哪了。
只记得冬天黑得极快,下午四时左右就全暗了下来,好像八九点那么黑。那时想着在回到留宿的地方前先买些东西,于是踩着映着路灯橙黄的落雪走在路上。
两个人沉默着走着,他走在前头,即便穿了厚厚的衣服仍旧看起来瘦弱,能看见长长的羽绒服的下摆随着他走动的步伐而前后晃动着。继续走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忽然慢了下来,停在远处,然后从一前一后变为了齐头并排走着。觉得有些疑惑,但没有询问,只是走着。
走着,听着雪地咯吱咯吱传来的声音。穿过一个个同样走着的人,走着。
然后他牵起了手,轻轻地牵起。慢慢摸近,握住,手指头的冰凉传遍掌心,于是看了他一眼,于是感到他握紧了。
不记得是否问了他什么,也许是问了,也许仍旧是那么沉默着。
能够记得他笑了,笑得和当年看见的夏天的笑容一样,同样咧开嘴角,露出牙齿,眯起两弯月牙,只是没有凉风,也不会燥热,但似乎同样看见了夏日里看到的洒在他身上的金色的阳光来,照得如此亮,如此暖。
记得他说了话,却记不清说了什么,像夏天似的,记不清他到底具体是怎样的装扮了。
但却能够长久且清晰地记住了两个画面,记住颤动的睫毛,笑眼,以及两个不同季节的同一个的他所带来的,给予平静冰冷心灵的永久的震颤和震撼。
顺着夏天冬天再往下思考许多,也能够发现许多以往的文字里夹杂的繁密的喜爱,就如弯弯的笑眼,夏天的活力。美好混杂在了肮脏恶俗的文字里,衬托得污泥一样黑褐黏稠的文字里描绘的好不是浮空岛屿一般虚幻,抓不到一丝一缕,而是能够触碰到的。就像在盛夏正午打开了一溜儿的窗缝时那投射在手心里的一丝光亮,和吹进来的,带着水汽,卷起发丝的燥热的风一样,如此真实。
《占有的欲望随时间增长》
一开始他只是对某一位人忽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好感。对人的好感让他感到奇妙,像第一次接触到缓流的冰凉溪水从脚踝爬过带来瘙痒一样,陌生且有趣,促使他蹲下来,睁大眼睛紧盯着波动扩散的水的波纹,想着:好像一只只形状不一的柔软的手。
那一刻陌生的感觉变成了溪水一样的无数只手,而无数只奇形怪状的手又伸长出更加细柔的许多只手指,手指轻点他的心脏,于是心脏变成了凝聚的一团富有弹性的水,向下凹陷,向上鼓起,如此反反复复,激荡着他的胸口。
即便不堵上耳朵,也能够听见耳朵里充斥着“怦怦”的跳动声,清晰得好像心脏不是在胸膛里膨胀收缩,而是跃出来,在他的耳边跳动着。
鲜活奇妙的感受让他学会去接触,去靠近,去拉进。
接触这位人,慢慢接触,小心接触,直到他放下戒备。
然后开始了靠近。靠近与接触有所不同,接触只是偶尔见到他,偶然问声好,使自己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个不算陌生却有些模糊的印象。靠近他则是常常能够遇见了,偶然也好,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