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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存在。
两双防寒鞋垫、旱獭皮、两支旧钢笔、半罐墨水,没了。陈顺的脸不着一点表情,对此没有发言。
“拿上东西,跟我走。”
他公事公办。
长腿迈出的脚步,毫无意外地刻板严肃,腰间别枪,所有细节和周身气质完美统一起来。青年军官,y心直汉一个。
所以杜蘅没想到他会转身,伸出手,示意她交出行李。
她的行李轻得让面前的军官一顿,但他没有任何语言上的表示,提了就走。
有一刻,他在明,她在暗,雪片不断斜飞,落定在男人宽阔肩膀,如同一场候鸟栖息,身上有gu风雪以外的光明。
杜蘅垂了垂眼。
雪下得挥洒。
外面玩耍嬉闹的孩子们纷纷涌上来,杜姐姐杜姐姐地喊她。她道别,其中一高个男孩大声感谢她教他捡牛粪火,再不为捡到狼粪挨亲妈的揍。
他妈揍起他来,简直是个运动健儿。
笤帚一抄,两脚生风,能从这里追他到新疆喀什。
“杜姐姐,你还回来不?”
她摇头。
“我能不能给你打电话啊?”
她又摇头。
“那姐姐给我来电话成不成?”
男孩带起头,一窝孩子开始七嘴八舌报电话间的电话。
陈顺发现她在笑,一笑,满脸不新鲜的暗红se便出现细微裂缝。不稀奇,在他家乡,一到冬天也有牧民往脸上抹羊粪,抹牛血来抵御冷风对脸子的摧残。
她抹的大概是牛血,挺厚一层。
眼睛在不新鲜颜se衬托下显得格外新鲜,鲜到会说话,带血丝,会灼人。那样混乱聒噪,你一言我一语,五花八门,不妨碍她把十几个电话记下来,背出来。
孩子笑声清脆稚neng,她的笑容没声息。
陈顺不是瞎子,这双眼睛的神采走电般打闪,忽闪忽闪,闪到他不适,心口莫名阻塞,决心不再看她。
陈顺少见的不舒服,心律失常,男nv感情一窍不通的他不知道这种不舒服恰恰是舒服。
上车后,她再没笑过,很少动作也不说话。
两天了,只在行车路过海晏县与青藏铁路接轨的轨道时,远远看向车轨,看了一路,不知在想什么。
她很静,神和魂一样宁静,有时静到仿佛不存在,如同微尘,似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缺乏兴趣。
唯有的动作是抹眼睛。
正因为她的好耐力,陈顺认为,这是个信号。
“眼睛怎么。”
驾驶位上的他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很快得到手边人的回答:“有些感染,不碍事,目前在用药。”
“什么药?”
“红霉素眼药膏。”
有问必答,不问不答。
还是犯人样。
陈顺g脆不说话,继续开车。雪天车慢,车胎和路面的骂仗到底是车胎斗败了,不得已,昨晚在西宁道班房换胎,住宿,今天再度上路。
从西宁到兰州,预计午后抵达,要在招待所住一天。他有任务,要去接几位大教授,再换乘火车回北京。
“明白。”
“嗯。”
两人g巴巴说话,杜蘅突然问怎么称呼。
陈顺很诧异她会主动问问题,自报姓名,并转诉雷鸣、赵瑞珍两位教授的关照。她将要面临的是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有任何要求,务必提出。包括用药,身t哪里不舒服,要告诉他。
杜蘅始终不响,直到听见嬢嬢才有反应。
她的眼睛很漂亮,亮起来更漂亮,陈顺很不舒服,在她的注视下,告诉她,她祖母一切都好,等到北京,可以安排祖孙二人见面。
“好,谢谢你。”
尾音带着笑意,很柔很软。
始终冷淡的人总算活过来,突然能说会笑。
陈顺不吭声,落油门的那只靴忽然重重往下,唰的一声,车轮轧过,雪沫顿时挥洒,遇上骄yan,光芒飞溅。
还没到兰州,车突然靠边停下。
衬衫当x的两颗纽扣绷了,要是平时,绷就绷吧,现在车里有nv同志,情况大不一样,陈顺打算停车,穿上大衣。
“我这里有针线。”
杜蘅平淡说着。
陈顺刚要伸手,发现她靠近了。
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这种伺候,跟挨拳头似的。她贴近他的前襟,一双手洁净纤长,吓得他立刻转脸,浑身僵y,那句“我自己来”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没人说话,车里只有他偏重的呼x1。
什么时候缝好的,不知道。陈顺的脸红得像个童子j,她靠近,把他老底揭了出来。一个打小在部队,从没见识过nvse的糙兵汉。
吉普车再次发动。
雪天像出了个七月的太yan,正照陈顺头顶,晒得他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