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灵不知王美人生得如何,想来应当生前也是位有着角色容颜的女人,不然怎会将李砚生得这般好看。尤其是他眉下的那双细长的眼睛,似笑非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门廊处有引了不少目光过去,原是李砚出现了,他进来之后,没有理会两位兄长,径直去了皇后身侧,皇后在看见他时,脸上的笑容十分真切,两人说话时,他频频朝李研这边看。
娴贵妃来到皇后面前,朝她俯身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晨起时身子有些许不适,到方才才好些,所以来晚了。”
皇后表面上是没有怪责娴贵妃,且还关切了两句,可当娴贵妃与她说完话,往座位上走去时,皇后脸上的笑容便显得有几分僵硬,甚至还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有着和李砌极为相似的一双眉眼,略微一笑,便弯成了两道月牙。她五官生得并不算美,在一众妃嫔中,甚至连精致都算不上,且她肤色偏暗,又好似不注重保养,皱纹比皇后还要明显,再加上她身材高大,也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整个人也较为富态。
皇后朝她抬手道:“无妨的,既是身子不适,那快坐下歇息吧……”
李砚过来时,再次将一众偷看的目光引了过来,也不怪他们偷看,实在是这两人的容貌太过出众。
师父当时说到此处,便不由笑了起来,若这二人当真一点手段都没有,怎么会坐在那个位置上,且一坐便是数十载,无人可撼动。
宋楚灵这个角度看不到娴贵妃的唇形,却是能看到皇后的,通过皇后的回话,她也猜得出娴贵妃大概是说了什么。
娴贵妃一直望着这边,见李研含笑接过,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将视线移去了戏台,兴致勃勃地看起了戏。
的桌台扫了一个来回,在望见那盘新鲜的樱桃时,他眉心下意识便蹙了起来,可随即又立即舒展,装作无事一样,继续笑着与两人说话。
娴贵妃落座之后,视线寻了一圈,终是寻到了李研的位置,她含笑着朝这边招了下手,李研兴致不高,一直垂眸饮茶,并没有看到她的示意,一旁的刘贵看见了,忙上前提醒了一句,李研这才搁下茶盏,朝娴贵妃微微颔首,做了一个“姨母安好”的唇形。
当然,那个时候宸妃尚未出现。
应当是说,整个畅音阁的桌台上,只有皇后与晋王面前有樱桃。
宋楚灵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廊处那道身影,比起皇后明黄色的凤袍,娴贵妃一身黛蓝色银线暗纹长裙,便显得低调又沉稳。
李砌自顾自喝茶听戏,而李碣在看到嘉悦郡主的眼睛,一直盯着李砚看时,那眉宇便控制不住地蹙了又蹙。
果然,不过片刻,便有宫人抬了把黄花木扶手椅,搁在了李研旁边,李研也知这椅子是给李砚搬的,便没有说话。
这个反应不在常理中,宋楚灵疑惑地蹙了下眉头,紧接着又去细看落座后的娴贵妃。
娴贵妃也朝他点了点头,很快,一位年长的嬷嬷来到了李研身旁,将娴贵妃亲手绣的香囊送了过来,眼看天气渐暖,蛇虫鼠蚁渐渐多了起来,娴贵妃平日闲来无事,便喜欢做些绣活打发时间,她总共绣了七个,不光是李研有,其他那三位皇子,两位公主皆有,连荣亲王的女儿嘉悦郡主,她也送了一个过去。
妃嫔碍于身份的原因,顶多瞟上两眼就将目光移去了戏台,可年轻的小宫婢们,还有一些皇亲贵胄家中未出阁的少女们,自是忍不住要朝这边张望。
第二出戏快要开始时,李砌便与李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戏唱至一半时,门廊的地方传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原是娴贵妃到了。
而娴贵妃这个人,便有趣许多,她姿容不及皇后,又是庶出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对人总是笑眯眯的,从未见过和谁红过脸,便是下人做错事了,她也只是按照规矩扣些份例,不会过于苛责。
师父曾说,早年的皇后是带了几分大家嫡女做派的,端庄稳重之余,也是有她强劲的手段在,可自从诞下李研之后,她整个人都如同变了一般,许是因为李研身子太弱的缘故,她开始吃斋念佛,那股曾经的锋芒渐渐退去。
若不是身上这套贵妃的行头,说她是哪户寻常人家的妇人,都毫不违和。
宋楚灵在看见这一幕后,便又朝不远处李碣方才座的位置看去,果然,他的桌台上看似茶点水果摆放的琳琅满目,却并没有出现樱桃。
宋楚灵在尚未入宫时,便听师父曾与她说过,娴贵妃是皇后的妹妹,为宁家庶出的女儿,小皇后两岁,宁家当年全力支持身为太子的秦王,在嫡女入秦王府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将庶女也送了进去。
惠音是在太后离世那年,也就是大魏十一年的时候,离开的皇宫,而荣林欣则是在十七那年入宫的,所以师父未曾见过姐姐,却是与皇后和娴贵妃相熟。
宁家是上京百年的名门望族,家风甚是严谨,两姐妹同在府邸,从未闹过矛盾,在当今皇上登基之后,两人一个稳坐后位,一个荣升贵妃,将六宫之事把持得极为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