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自己处理,这和直接告诉他,让他不要同大夫人计较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倒也不辩解,而是又叹了口气道:“十几年前如果子期没丢,兰臣此刻的一切就该是子期的,大夫人会心有不甘也情有可原。而子期之所以会丢,归根结底还是兰臣的错。大夫人也是个可怜人,我也不是不为兰臣做主,只是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此事。”
“大夫人可怜,她就可以谋害嘉王吗?”魏姝失望地看向老太太,“我要带嘉王回公主府住。
“还有,如夫人死前已经与嘉王义绝,此刻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初推二公子下水的人是如夫人,嘉王不过是被迫为母顶罪,他从来不欠大夫人什么。”
魏姝说完,便不在上房多留,转身回了谢兰臣的院子,让人收拾东西,把尚在昏迷中的谢兰臣送去公主府。
老太太如果真打算把大夫人的事轻轻放下,她会让谢兰臣永远都不住回嘉王府。
上房的人散的散,押的押,很快都走了个干净。
此时耳房内才走出一人,进入老太太屋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太的小儿子谢伋。前些时日契丹与西北停战,谢伋又听说了侄儿的婚期,便从边关返回,日夜兼程地往家中赶,可惜还是晚了一天,没能赶上谢子期的婚礼。
他是今天一大早进的城,才回到王府,见过老太太,便听说如夫人死了,便赶过去查看,确认对方确实是自尽,又返回上房时,在门外恰好听到大夫人带人指证谢兰臣。
他想了想,没有直接进屋,而是暂时回避到了紧挨着的耳房中。
由于屋内几人说话,都没有放低音量,他倒是清楚听完了全程。
此刻谢伋对老太太道:“母亲方才该对大嫂有所处罚才是,如夫人虽是自尽,但到底是因大嫂而死,兰臣也被她害得昏迷不醒,母亲这时候偏袒大嫂,兰臣醒来后,难免要心寒。”
单论相貌,谢伋是兄弟三人中长相最俊美的,但因为眉心总是皱着两条竖纹,让他看起来不好亲近。
老太太没有接谢伋的话,而是忽然问他:“既然刚才的事你都听到了,你觉得,兰臣当时真的对你大哥见死不救吗?你知道的,那孩子从小就不怎么亲人,你大哥曾经还差点儿杀了他,万一他记仇……”
谢伋皱眉打断老太太:“母亲如果心有怀疑,不如让我此刻就把兰臣杀了正法,也免得母亲的疑心被人利用,再生今日这样的祸端。”
老太太急忙道:“我并不是要你去杀兰臣!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提及此事,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
谢伋道:“如果母亲不想杀兰臣,那就别再怀疑他。就算他真有什么错,被父亲杀一次,又被母亲杀一次,还不够赎罪吗?
“这世上有什么事,比亲生父母都想让他死更能否定一个人的?他能在这样的否定中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母亲不能因为他命大,两次都没死,就觉得他从没受到过伤害。母亲该多疼惜他一些的。”
老太太被儿子一番话说得十分惭愧,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我知道了,今后我再也不会疑心他,也不会再提起此事。”
说罢,她又叫来婢女吩咐道:“你去传我的话,大夫人谋害侯爷妾室和子嗣,不孝不贤,余生就在佛前专心赎罪吧。但念在子期的份上,不必送她去佛寺,就在家里给她建一座佛堂,无事不许她再出来。”
老太太的话很快便传进了魏姝耳朵里,但魏姝还是把谢兰臣送去了公主府休养。她自己倒是在王府多留了一天,为如夫人治丧。
如今虽然夏季已过,秋老虎还很厉害,天气太热,尸首不能在王府久停,谢兰臣人又还昏迷着,魏姝便代他送了如夫人最后一程。
她还答应过如夫人,死后会让她和靖西侯合葬。而想要合葬,需得大夫人和老太太都同意才可。
魏姝先去找了大夫人,大夫人并没有见魏姝,但得知她的来意后,却让婢女传话说,她已决定,这辈子不会和侯爷合葬,但侯爷和谁合葬,她并不会管。
魏姝又去问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见如夫人对大儿子一片痴心,其实早就有意同意二人合葬,但因为顾忌大夫人,才迟迟没有松口,眼下既然大夫人没有意见,她自然也无不可。
于是,魏姝便让人算了合葬的吉日。
妾室的丧仪没那么讲究,如夫人的棺木只在家停放了一天,便被送到靖西侯坟墓附近的一处寺庙里,只等到了吉日,便破土合葬。
在如夫人棺木被送走的第二日晚间,谢兰臣终于醒了。
谢兰臣刚醒过来,便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人握着,偏头垂眸一看,是昭儿趴在他身侧睡着了,小手松松地攥着他的两根手指。
屋内除了昭儿,并不见其他人。
谢兰臣先适应了一番现在的身体,虽然虚弱,但气力尚存,于是他便放轻动作,从昭儿手里抽出手指,下了床。
刚走到外间,谢兰臣便看见了正在侍弄素冠荷鼎的魏姝。
素冠荷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