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里著名的妇女之友,睛睛火眼一看,就发现了朱砂的站姿并不自然。
“来,我看看。”
他蹲下身去。
高跟鞋的细鞋跟恰好踩进了下水孔里,按照刚才朱砂逃命的速度,这一下没扭到脚踝都能去买彩票。他下意识点了点脚踝外侧那块略微凸起的骨头:
“扭到了吗?疼不疼。”
尹铎正要抬头,忽然意识到的这个姿势并不是合适抬头,心脏莫名重跳一拍,后半句话猝然咽回喉咙。
两人一站一蹲,默契地回避了彼此的视线,良久没有说话,夜空中轰隆绽放的烟花、远远传来的音乐以及四周嬉闹的尖叫都模糊成了背景音,只有两人听着各自加重的心跳声。
尹铎抓住了鞋跟,试着往外拽了几下,这时他的视线突然忽然朱砂身后——浩浩荡荡的巡游人群逐渐逼近。
“朱小姐?”
“嗯?”
“有小仙女为你伴过舞吗?”
“哈?”
尹铎霍然站身,平静地与朱砂对视两秒。
朱砂试着动了一下左脚,鞋跟还没有拔出来。
下一秒,尹铎猛然上前半步,右手揽住了她的后背,左手握住她的手掌,引着她一同在身侧张开手臂,肘部与肩膀同高,摆出跳舞的姿势。
旋即他抱着朱砂用力向后退了半步,这一瞬间朱砂的左脚从高跟鞋中脱出,下意识踩在了尹铎的皮鞋上。
优雅华丽的音乐随着巡游队而来,每一颗音符都像从深渊中盛开的花朵,天空盛放烟花,地面绽放水花,第一声鼓点节拍终于清晰……
尹铎开始抱着朱砂旋转——
朱砂皱着眉头,手掌紧紧扣住尹铎的肩膀。
她右脚上仍然穿着七厘米的红底高跟鞋,哪怕踮着脚尖踩在尹铎脚背上,也会一瘸一拐地颠晃。
紧接着,尹铎搭在她背后的手勒得更紧了,这一下直接让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为零,他们鼻尖相抵,胸膛紧紧相贴,两具湿透了的身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向彼此交换体温。
尹铎的西装外套早先被扔在长椅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带松松垮垮贴在胸膛上,胸肌腹肌线条在被水淹至近乎透明的白衬衫下清晰可见。
八月的夜风潮湿闷热,哪怕身上正在蒸发的水汽带走了热度,却也不至于冷到发颤,然而朱砂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来自虚空中的寒意,又或者说,那感觉不是冷,而是明知不可却又无法抑制的某种感情。
朱砂终于挺起腰背,一扫片刻之前的狼狈,笑吟吟地迎上了尹铎的目光。
她向前上一步,左脚靠向右脚并拢,又主动拉开与尹铎的距离,右手高举过头顶,原地转了一圈,再次贴上尹铎的胸膛。
尹铎眼底闪着惊艳的异光。
朱砂的脸上的笑容自信又张扬,那不是红皇后运筹帷幄的扑克脸,只是属于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的笑意。
尹铎的冰冷的鼻尖摩挲着她的脸颊,炽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这时候如果有谁主动侧过脸,只要倾斜一点点,嘴唇便立刻能相贴。
他们无声旋转舞动,静默地对视,而狂欢的音乐与人声已经逼近至水幕之外。
不戴眼镜的尹铎少了那层冷漠的精英感,瞳孔深处倒映着漫天星光和朱砂的身影。朱砂的嘴唇紧紧抿着,竭力抑制颤抖,生怕一动,就会碰到尹铎的嘴唇。
水幕在转、烟花在转、全世界都在旋转。
尹铎偏过头,嘴唇紧贴着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直接喷进耳廓:
“看——仙女们来了。”
他带着朱砂转身舞出水幕。
喷泉广场上的攻击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参与亡灵节活动的仙女、精灵、还有戴着各种狂欢节面具的鬼魂随着巡游队伍进入广场。
五颜六色烟花重叠着在夜空中绽放。
这样一对璧人舞者从水幕中一钻出,便吸引了全场目光,几个背着透明翅膀的“精灵”立刻上前,手拉手围成了一大圈。
理智累了旋转中疯狂下坠,于虚空中幻化为无数的光点随风远去。
闪光灯在人群中咔嚓闪烁,全世界在这一刻都暗淡下去了,只有他们移动旋转的这片土地闪着亮光。
朱砂的华尔兹老师是任教于纽港艺术学院的舞蹈家,学费一小时两万,一对一私人教学。
那是顾偕送她的生日礼物。
荒唐的是,他教会了朱砂跳舞,让她在纽港的社交圈如鱼得水,这十年来却从未与她跳过一支舞。而朱砂这半生时光,乃至日后长长久久的岁月中,永远铭记在心的是这支跳在水幕里的华尔兹。
也是顾偕让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看尽了世间繁华,然而安慰了她这颗饱受沧桑的心的这个人,依然是他们的敌人。
古老的午夜钟声敲响第十二下,狂欢的人群涌上广场随之舞动。突然,朱砂的另一只鞋跟也踩进了下水孔中,又恰好此时旁边有人撞了过来,那一瞬间,她的手从尹铎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