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封懿的泪流得更凶了,她将头埋在李缜怀里,一时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仅此一次,若有下次,我就不再理你了。我说到做到!”
李缜面色讪讪,连忙道,“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封懿又道,“段崇南如此心狠手辣,表哥,你决不能放过他!”
李缜道,“自然。”
不止段崇南,还有晋王明岑,以及所有支持他,在背后暗下杀手的党羽,李缜一个都不会放过。上一世的惨剧,终究要在这一世,由他亲手终结。
封懿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段崇南犯下如此大罪,定然是逃脱不了刑罚的,而且不止她表哥李缜,太子也不会放过他,那么她的三姐封婵,下场又会如何?
想着,封懿只觉头疼,便不再多想了。
从封婵嫁入镇国公府的那一天,未来的路就与她们背道而驰了。
这一日,就在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京城局势中,阴森逼仄,暗无天日的天牢里,迎来了一位来宾。
苏菀裹着宽大的裘氅,将自己的全身都笼罩与裘氅之中,只露出一双美目,跟着看着监牢的牢头一路脚步不停,直奔死牢内间,终于在一间隔间之内,看到了此次来见的人。
隔着铁栅栏的隔间之内,段崇南从角落里坐起了身,看着栅栏外全身裹在深色裘氅之中,依稀可以看出是女子的身影,一时有些疑惑,便道,“来者何人?”
苏菀给了一锭金子让牢头先行离开后,终于在段崇南疑惑的目光中摘下帽檐,露出一张妆容华贵而精致的容颜。
段崇南微微一怔,“侧妃……娘娘?”
“是我。”苏菀道,“想必你应该奇怪我此次来见你的用意罢?”
段崇南不置可否,一时也不吭声。
苏菀道,“那我便有话直说了,我此次前来,自然是为了王爷。不错,皇上还没有下旨如何处置王爷,我们王府之内也一切照常,没有抓捕任何一个人。所以我认为,皇上并未打算至王爷于死地,因为他们好歹也是亲父子。”
段崇南却筱忽眯起了眼睛,“侧妃娘娘……此言何意?”
“世子爷机敏善辩,岂能不明白我所言之意?”
苏菀道,“皇上不一定会处置王爷,可谋逆一事,必定需要一个主使之人。段崇南,你虽忠心为王爷,可你终究不是皇上的至亲,镇国公府是保不住了,可若是保你一根独苗,我苏菀还是做得到的。昨夜,我原本打算请封姐姐到王府陪我一同等待王爷与世子爷的好消息,不想传来的竟是这般噩耗!可封姐姐全然不知,小世子更是睡得无比香甜,段大人,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他们?”
望着苏菀侃侃而谈,波光流转的一双美目,段崇南却是面色骤变,咬牙切齿道,“侧妃娘娘——!我段崇南忠心为主,等来的难道竟是这般下场?”
苏菀面色不变,望着段崇南的眸里却隐藏着一丝冰冷,“自古成王败寇,你的忠心没有错,只是你的运气不太好。王爷自顾不暇,又如何还能保你周全?你横竖是一个死,只是要怎么死,就看你了!”
段崇南沉默良久,隐约要妥协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忽道,“侧妃娘娘,你连忠臣都可抛弃,我又怎知你会护我妻儿周全?”
苏菀冷笑一声,道,“你既不信,我以王爷之名起誓,倘若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妻儿,我与王爷将不得好死,死后亦万劫不复!”
话已至此,段崇南终于妥协,半晌,他低声道,“那就请侧妃娘娘言而有信,我段崇南……会在地下看着你们。”
苏菀闻言看了段崇南最后一眼,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扬长而去时,眼神冰冷而刺骨。
一个月后,这场以晋王明岑主导的谋逆在朝廷多番审理之下,查出竟是由镇国公父子主导,晋王明岑不过是受了镇国公世子段崇南的蛊惑,以致做了这等不忠不孝之事。
而镇国公世子段崇南不仅诱导晋王明岑谋逆,更是三年前,连同当时的武安伯李安的副将周觉,暗害李安将军,以致李安将军惨死沙场,由周觉继承李安将军之位的幕后黑手。其目的,就是要让周觉,连同手下数万的边关将士为他所用。
其心其行,件件可诛!
当所有罪证呈至成泰帝面前时,成泰帝大怒,命即刻诛杀镇国公父子,查抄镇国公府,所有涉案人员一律论证处刑。
而晋王明岑,因受他人蛊惑而犯下大罪,罪不至死,成泰帝下旨削去其亲王之尊,降爵为远山候,即刻迁出京城,定居千里之外的云南省,无诏不得入京!
而太子这边的功臣,李缜晋为东宫詹士,兼吏部侍郎,统领东宫一切大小事务。严羡之,封毓,以及巡卫营指挥使周坎等皆有一定的晋升与赏赐。
之前与晋王明岑交好的官员,无一不被贬谪,或降官位,或调出京城。封家老大封敬山,便由吏部侍郎贬为通州道御史,又在封老太爷的示意下,携妻儿一同调离了京城。
这场大变,历经数月之久,终于在年前的最后一段时日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