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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夜空依旧被黑幕笼罩,直到,月光不知何时悄然而现,悄无声息的倾洒在了皇城太明宫正上方的琉璃瓦上,灰白色的光芒挥洒而下,将太明殿正门前一排罗列的身形笔挺而气势森寒的麒麟卫的身影勾勒得一览无遗。
而此时,太明宫正殿之中,气氛沉凝而剑拔弩张。
已醒转三日的成泰帝面色枯槁,并未有半点起色,不仅仅是因为他昏睡多日,早已腐朽的龙体,更因为东宫传来的噩耗。
可是,他并不相信太子明晟已被毒发身亡,然而他病重的躯体无法支撑他前往东宫去一看究竟,可就在这噩耗传来没多久,群臣上折,请他另立晋王明岑为太子,暂行储君之职。成泰帝看出其中猫腻,可他发现,在他昏睡数日醒来后,太明宫上下,竟已落入昭贵妃与晋王明岑的掌控之中。
此刻,宽敞而明亮的大殿中央,成泰帝身形佝偻的坐与御案之前,御案之上,是一大摞臣子们的奏折,堂前,是晋王明岑,与一直跟随在他身侧的镇国公世子段崇南。
段崇南一身甲胄,腰佩长剑。按照宫规,臣子不得佩剑入殿,段崇南已然犯了宫规,然而他此刻毫无惧色,而是面色坦然的随侍晋王身侧。
其余宫女太监一律被撤下,唯有侍奉成泰帝多年的首领太监冯力留在殿内,守在成泰帝身侧,对于此刻立于殿前,气势隐有咄咄逼人的晋王明岑,他微垂着眸,不敢有丝毫动作。
成泰帝虽面色枯槁,形容憔悴,但二十余年的帝王生涯让他龙威仍在,他沉着脸望着殿前的明岑,沉声道,“明岑,你是我的儿,你有何心机以为我不知情?这些递上来的折子,看来都是以你为尊了?可是,倘若朕不另立太子,你预备对朕如何?弑父吗?”
明岑面色不变,恭敬道,“回父皇,如此大逆不道之行为,儿臣怎敢?可是父皇,您只有我与大哥两个儿子,如今大哥已去,您的万里江山,雄图霸业,除了我之外,您还能传给谁呢?”
成泰帝闻言却是面色微变,喉头一甜,翛然咳出一口血来。
冯力面色微变,就要上前,却被成泰帝抬手制止。
明岑也看到了御案上的一丝腥红,剑眉微蹙,再次出口的声音已有一丝怨念,“父皇,我与明晟同是您的儿子,可为何从小到大您只看重大哥,从未将我置于眼中。论文治武功,我不比大哥差,可您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将皇位传给明晟,从未考虑过儿臣的感受。父皇,儿臣在您眼中就这般不起眼,不配与明晟相提并论吗?”
成泰帝眉眼阴鹜地盯着他,沉声道,“逆子!他是嫡,你是庶,你们如何能够相提并论?你认为朕不看中你?朕倘若真不看中你,如何会将你交给昭贵妃抚养,又怎会养虎为患,养大了你这个逆子和你背后的这一众党羽?”81812
明岑望着成泰帝气急败坏的眼神,忽地笑了,他嘴角的笑意张狂而嘲讽,低声道,“父皇说得不错,可是,如今您只有我这一个逆子了。”
话落,他翛然收起唇角的笑意,面色有一瞬间的阴沉,“父皇,您的龙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儿臣不孝,不愿见父皇拖着病体还要劳心国事。为了父皇的龙体着想,父皇何不退位,早一日安享晚年,修养身心?”
偌大的正殿内翛然陷入了沉寂之中。
成泰帝眉眼阴沉地盯着明岑,一时没有开口。他在思考着对策。
身为一国之主,如今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逼着禅位,这等奇耻大辱叫他如何能忍?可他未能及时察觉这个逆子的阴谋,如今的太明宫上下皆已落入明岑之手,他虽身为一国之君,此刻竟是孤立无援!
可是,若要让他这般无奈的禅位给明岑,他如何能甘心?
可除了明岑,他便只有明晟一个儿子,而东宫那边,因消息封闭,他全然不知东宫究竟是何境况。
就在成泰帝蹙眉沉思时,明岑骤然开口,“父皇莫不是在思考对策?父皇莫要忘了,如今皇宫内外皆是儿臣的人,太子那边父皇更是不必肖想了。您如今只有我一个儿子,除了儿臣,父皇别无子嗣!”
“倘若父皇是想拖延时辰,儿臣告诉父皇,今夜是您最后的机会。今夜过后,儿臣便会称父皇病重,无法处理朝政,儿臣摄政称王,处理国事,倘若有官员不从,是何下场父皇心里应该清楚。究竟是要兵不血刃,还是要朝廷上下血流成河,全在父皇的一念之间。”
成泰帝骤然抬眼,震惊而不可置信的盯着明岑。
他吃惊于明岑的手段与阴狠,他怎么也未想到,封王还没多久的明岑竟这般心思细密,手段狠辣。在他昏迷的这短短十数日,就步下重重手段,毒杀太子,继而又逼他禅位!
如此心性,甚至已远远超过了年轻时的他!
察觉到成泰帝震惊的眼神,明岑冷然一笑,“父皇觉得,这天下,儿臣可能坐得稳?”
成泰帝直愣愣的望着明岑,翛然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以为,一国之君,仅仅靠狠辣便能治理国家?”话落,成泰帝沉默片刻,忽而长叹一口气,“既然你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