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太好拿了,红裳仍说他不在最好。楚言枝则想,她最近太依着他了,以至于他出去了不跟她说,也不急着回来。
她每天能做很多事,和红裳绣杏打络子、和三姐姐下棋、和辛鞣聊养生、和姚令姚念赏梅花……没有他在身边,顶多会觉得身体的欲望无处释放,有那么一点点无聊而已。他该不会以为他能忘了回来,她就会一直惦记着他吧?以前或许是的,但如今她早看开了,他俩以后需要分别的日子是好多好多年,惦记什么惦记。
等他回来了,得扣他的俸禄,不然绣杏那丫头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这样的日子过到初五,他仍没有回来,楚言枝开始细细思索除夕那晚发生的事。
……他不是很尽兴吗?在榻上不够,又把她抱起来撑着床柱,还要她跪到毯子上去,她图尽兴都依了他的,最后靠着他胸膛睡着的,睡之前他把玩着她的头发,亲她的脸,絮絮叨叨地说话。
他有时候说话真的好絮叨,一句“想你”“爱你”要翻来覆去地讲,变着法子地讲,在她心口说,在她耳边说,或者望着她的眼睛说。
他看起来一切都好,但是毫无征兆地走了。
她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他一个小奴隶,有什么资格对她闹脾气。
楚言枝决心不理会,他爱回来不回来。
初八这天,姚令又来约她出去赏腊梅,楚言枝心想她公主府院前就种了好些腊梅,根本没必要出去吹冷风看啊。
她还是去了。
她今天不但要和小表哥看腊梅,还要跟小表哥吃饭、作诗唱歌、在梅林里舞剑。没有了狼奴,她和小表哥做这些都自在多了,不用受他那着了火似的眼神炙烤。
“枝枝,这朵梅开得甚好。”姚令一手持书,一手拈着刚从枝上摘下的黄腊梅带笑走到亭下,抬手要为她簪到发间。
正愣着神的楚言枝下意识起身躲开了,皱眉看向他:“你干什么?”
姚令呆了呆,忙红着脸道歉:“抱歉,我又唐突了。只是,枝枝最近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见姚令赶紧丢掉了那朵腊梅,楚言枝眉头渐松:“我,抱歉,表哥,我昨夜没睡好,脾气有些躁。”
“这点小事,枝枝何必与我道歉,”姚令温柔笑道,“枝枝近日有何烦心事吗?若不介意,可以说说,我兴许能开解一二。”
“既是烦心事,哪里说得出口。”楚言枝把兜帽戴上,让宫婢把石桌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准备回去了,“表哥,风吹得我冷,想回去补眠了,我们下回再见吧。”
“枝枝答应过会尝试喜欢我,我们日后是要做夫妻的,那当然可以无话不谈……那我们上元夜再一同出去游玩可好?”姚令追了两步问。
楚言枝没有理由拒绝:“若那日我精神还好便去。”
“殿下肯定是在生狼奴气呢吧,旷工旷了七八日,太不像话了。”进入车辇后,绣杏就愤愤不平起来,“从没见谁家贴身侍卫是这样的!”
“他算什么,我可犯不着为一个奴隶生气。我只是,只是想到还有半年便要嫁作人妇心里烦而已。”
“殿下嫁到姚……要是嫁到姚公子那样的人家,必是享福去的,放心吧,有钱公公和汪公公,婚事不会有问题的。”红裳笑着道。
楚言枝阖上眼躺靠着,没应声。
“我最近精神又差起来了,一会儿让人去定国公府请辛小姐来一趟吧。说起来,还得恭喜她和刘家公子定了亲。”
“是啊,刘公子在太医院炙手可热,算是传承下刘老太医的衣钵了。之前见过他两回,是个不错的郎君,关键是辛小姐爱看医书,医术也不错,两人定能无话不谈。”一说起这种事,绣杏便兴奋起来,还讨论起等到婚期那天给她送什么添妆礼好。
回到公主府歇完午觉,辛鞣恰好来了,楚言枝随便披了件衣裳唤她进内室来坐,让她诊脉看看。
“殿下脾胃虚,心火略旺,茶饭该好好吃才是。”辛鞣简单写了个调养方子,末了才笑道,“殿下是担心辛鞘呢吧?他走时父亲给他指派了一队人跟着,一旦有异样情形就会回信告诉,昨儿来过信了,说他去了渑州。”
楚言枝怔怔看着她。
“殿下?”
楚言枝火气涌上来了,看着辛鞣温婉端庄的脸,强忍下笑道:“他去渑州了啊,我还以为他死了。”
“怎么会,父亲说辛鞘现在的功夫比他年轻时候还要好,这世上几乎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了。”辛鞣觉得有点不对了,收药箱的动作一停,“殿下不知道他,他走了?”
绣杏没忍住:“殿下,狼奴真是旷工旷出瘾来了!既是要去帮辛大人做事,您又不会拦着,他什么也不说,该不会是想赚两份银子吧?”
“辛鞘不是已经把七公主贴身侍卫一职推了么……”辛鞣茫然,看向正低头捧着茶喝的楚言枝,“他这也没有告诉殿下?”
“他眼里没有我这个主子,怎么会告诉我。”楚言枝语气淡淡,搁下了空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