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和鱼
[那条鱼的死状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徘徊,我发现我忘不掉那一幕。我认为我没看到那条鱼的眼珠子看向自己,可是事实证明,好像确实看到了自己。
打开家门时,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抬眼看过去,家里像是遭遇了洗劫,被翻的乱七八糟。我看到了那个我很喜欢的抱枕,那时曾经爸爸妈妈送给小时候的我,但是它此时此刻正躺在沾满脏水的地上。
啊,她又回来了。
我环顾四周,了然于心。是那个女人,我的母亲。她又回来了,想要试图找到我藏在家里的钱,为了赌博。我看着完好无损的大门,不明白她什么时间又去复制了一把我刚刚才换过的门锁。
≈ot;哟,小鱼,回来了?≈ot;隔壁的大婶恰好打开门问好。她嘴上寒暄着,视线却一个劲儿地往我家里面瞄。
我当然知道,隔壁的大婶并不是为了和我交好,只是想看热闹,这会让她的生活更多姿多彩。毕竟和我交好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个未成年小孩子,十七岁,父母离婚,父亲死了,母亲赌博,时不时会跑来这里又哭又闹地发疯。这栋楼里许多大人嘴上骂着脏话想让我搬走,但眼神中透露着喜悦的看热闹的意味。
从父母离婚那一刻,我看着周围大人似乎担忧的目光,却从中发现了更深层次的,那些幸灾乐祸的情绪。她们很高兴看到原本富裕的家庭如今分崩离析,那个在他们嫉妒中的那个女人赌博,丧尽家业,恩爱的家庭从此消失。
那会儿我就懂了,恶意无处不在。它们围绕在我的身边。
大婶在喋喋不休自己看到的一切,比如我的母亲衣不蔽体地跑到这里,比如她在家里乱砸东西。大婶好像很担心,可我只是笑了笑说谢谢你。于是我走进屋里,把那股愉悦的视线挡住了门外。屋里的味道令我窒息,我看着这一切,忽然有些恍惚。
我好像是那一条鱼,被踩的稀巴烂的鱼,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注意到。我沉默地迈开脚步走到抱枕旁,没有在乎抱枕上肮脏腥臭的味道,只是蹲下把它拿了起来,紧紧地抱着,终于落下了泪。
我想,我要死了,就像那条鱼一样。]
这篇完结了,宋钰坐在咖啡店里,又检查了一遍后便保存下来发给了编剧小姐。说起来,这是他出版的第三篇短篇。
其实能写也是个意外。
那天他拿着父亲的钱包去做了手术,被继母发现了。在还处于摘除腺体手术中的虚弱期时,继母打了他。宋钰倒在地上,记得自己当时浑身都在冒冷汗,只顾着护住过分脆弱的后颈,甚至忘记了护住头部。
继母在咒骂他赔钱货,还倒贴钱,无意间一脚踹到了他的头上。那会儿宋钰只觉得自己好像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大约是有一点脑震荡,他十分冷静地想。继母没注意到,但是他的父亲可能是看不过去了,终于强撑着站了出来,但也只是很小声的说了一句,≈ot;先、先别打了等他好了再说≈ot;
懦弱,恶心,像一条随时随地会被继母踩死的虫子。宋钰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踢到了脑袋而想吐,还是听到了父亲这句话想吐。不过这句话起了一些作用,继母不再折磨他,还是指着鼻子骂那个男人。
宋钰撑着身子起身走进自己的屋子里,锁上门,终于虚脱地坐在了地上。头痛欲裂,后颈更是撕心般的痛。可是他又开心,自己终于不用受到性别的束缚了。
从那之后,继母不再允许父亲给他超出界限的钱,最多只是满足活着的需求。可是他还在上学,在长身体,需要额外的费用,于是为了生存,宋钰Yin差阳错写了第一篇短篇。当时他只是想着试试看,抱着至少这个月能让自己生活的好一点点的希望。
来消息的声音让宋钰回过神,抬眼看向电脑上编剧小姐给自己回复的消息。
编剧小姐:哇哦!!很棒啊啊!!我看完了超级喜欢!这次应该会在一个更好的板块,上次那篇我们领导看到了,也很喜欢,所以这次的报酬肯定更高一点!
宋钰:谢谢,上次的销量好吗?
他其实在写上一篇时,人生正处于最低谷,摘除腺体后的疼痛、身体上的不适一直折磨着他,更别提那会儿继母总是比以往更加激烈地咒骂自己和父亲。所以他写了一篇充斥着恶意黑泥一般的短篇,至少这篇的主角在最初还有美满幸福的家庭。
稍稍有些心虚,宋钰不自在地喝了口水。
编剧小姐:我们当时发布的书刊就是成年人看的,所以没关系!而且我领导很喜欢~
哦妈的我进度好慢,男女主还没碰面,瑟瑟可能还得更久,可恶下章一定让他俩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