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夏有些慌乱,陈然在黑暗中贴近,柔软的唇擦过她烧起来的耳廓,手在下方捏她的手心,示意她放松。
等几秒后,梁整理好凌乱的衣物,陈然打开房门,直接开怼:“我顺手锁个房门还得昭告天下啊,‘快来人呐我要锁门了’,你当这是城门?我割地赔款给你了是不是?”
陈然机关枪似的一顿疯狂输出,叶思雨怔愣在原地:“那么激动干什么,你在里面撸管啊?”
他无语凝噎。
而后叶思雨想挤进门来,陈然死死地守着房门:“有屁快放。”
“夏夏呢,她没来找你吗?”
“她找我干什么?”
“借车钥匙啊。”叶思雨又试图想侵入房间。
陈然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嫌弃地松开手,自己随之站在门口:“你什么毛病,老想进我房间干什么?”
“进你房间怎么了,你金屋藏娇了,还是杀人jian尸了,为什么不给进?”叶思雨又说,“你要是有那种想法,何必舍近求远,我可以牺牲一下美色。”
陈然用后脑勺表示拒绝,再次将房门反锁,叶思雨在门口喋喋不休、骂骂咧咧。秦宇哲从始至终都没出现,兴许对这两个人打闹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
经此一役,陈然想继续刚才的温存也再无可能。
在他再次俯身贴近梁初夏时,梁先在黑暗中踮起脚尖,用唇轻触他的下颚,小声说:“别闹了,等叶思雨走了,我得赶紧出去,不然秦宇哲也会发现的。”
陈然长臂一伸,将房间的灯打开,梁下意识抬手遮挡光亮,却被男人抢了先。
眼皮上的触感温热,耳边传来的审问却是冷漠:“你就那么在意他?”
梁回答说不在意。
光从指缝里一点点漏进来,等她完全适应了光亮,陈然撒开手,她清楚地看到他本来清隽的脸庞变得凌厉,审视她的眼神变得深沉,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又被他强行压下。
那是梁初夏从未在陈然脸上见过的神色,危险的,压抑的,Yin冷的。往日那副熟悉的慵懒自在已荡然无存。
男人幽深的眼,定在她脸上,气息逼近,似乎是想再次亲吻她。
梁迅速躲闪,而后看到他嘴角那抹自嘲的笑才意识到——陈然有意放缓了贴近她的速度,刻意观察她会作何反应。
“这是不在意吗?亲一下能耽误你几秒钟的时间?刚刚才餐桌上也是,凭什么你认为一定是我先动的手?”
梁初夏理性分析当下的情况,并问他确定要在此时此地讨论这个吗。
她继续解释:“还不是时候。最起码不是我刚到江宁的第二天,我和你中间隔了六年,六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陈然的嘴唇微微在发抖,用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脸上神色复杂。
一如昨晚,秦宇哲抱着梁从卧室里出来,她从陈然脸上觑见的那种表情,他坐在Yin影里、坐在地板上,明明那么高大的人,彼时却显得那样孤单寂寥。
一如分手那年,他低声乞求:“梁初夏,不分手好不好,我改。”
一如分手那年,他故作冷漠:“梁初夏,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时隔多年,陈然又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轮廓清晰的喉结艰涩地滚动,连下颚与脖间的青筋都比平时明显了几分。
他背过身去,深深地吁了口气,像有满腔的不满等着发泄,又无处宣泄。
他说:“我根本没想让你现在做选择啊,是你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和躲闪的动作。”
陈然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ye热了起来,又在瞬间冷了下去,接着像被一台机器无情地抽干了。
他知道抑郁会放大所有的不安,让他没有安全感。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代表不了什么。他愿意相信自己梁初夏还是对他有感情的,不然不会在他昨晚发出冰淇淋的暗号后赴约。
已经等了六年了,已经忍了那么久了。
六年,稍微计算一下就知道有多少个日夜,而他却是掰着手指头,一秒一秒数着过来的。
隔着屏幕窥探了她六年,看过她对身边每个人笑的照片,甚至昨晚还听过她在秦宇哲身下呻yin的声音,为什么现在看见她冷静的表情,听见她理性地分析取舍,他瞬间就能破了防?
为什么梁初夏就有那样的超能力,用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刺痛他的心脏。
再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是梁初夏,她总是很清醒。
就算没有秦宇哲,也会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