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青不禁颤慄。
「你知道的,所有选择都是有捨才有得,我一直都是个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很容易做出决定……唯有你,是我做错的一次。」于昊渊的话就像那道孤军闯入夜群的月光,很大胆,也很脆弱。
「我愿意放手一博,把你夺回来。」
深深扎进墨染青的心里。
诚然她以为当初执意入宫,虽然牺牲了彼此,也成就了彼此,她说服了他,因为综观利弊来说,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不是。
对他来说不是。
原来不是。
他最后,还是后悔了。
所以他要改变现在做的决定。
捨弃万全之策,捨弃苦心经营的美誉,捨弃他曾用十年磨出的一剑。
墨染青忍不住想问自己,早知今日,她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以我现下的军力要对付整个夜秦是有点勉强,虽说京华之外的城池已尽数为我军佔据,可形包围之势。但皇城固若金汤,陛下的皇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若不能在短时间迅速攻下,等外围的兵马赶来救援时,」于昊渊说到这一顿,道:「我们就错失了最佳时机了。」
这话让墨染青霎时清醒,她甩开脑中的杂念,现在想这些都于事无补了,如果他打定主意,她便倾尽相助,跟他同进退便是。
「所以殿下让我先挟制着陛下,为了是让皇军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她的神情恢復该有的沉着镇定。
皇城由三大军力护持,皇军禁军官兵,其中作为帝王私军的皇军是主力军,最深不可测,也最难对付,若能控制住,会增大胜算。
「是,只是这样佈局还不够全面。」于昊渊专注望着对岸的宫廷,像望尽了气壮山河。他捨弃那把十年剑不用,用了这把匆匆打造出短刃,也足够锋利。「在群体中有一个很奇妙的现象,就如同今日三国鼎立,但凡两国共同制定一个方策,那被落下的那一国,势必也会要求跟进。因为人们怕被孤立,所以习惯从眾,这放在由三军构起的攻防也是如此。我只要掌握其中两军,剩下的那方,不攻自破。」
于昊渊在这时回眸过来,对她扬唇一笑,不知为何,墨染青油然生起一股无尽无底的恐慌。
「我和墨太尉联手了。」他说道。
禁军。
而在黑暗的掩护之下,他没有察觉墨染青的脸色有如被抽乾血气般,煞白。
一无所知的他只是走过来抚上她的面庞道:「所以我们期待的这一天会来临吧?不只你,我也等很久了。」吐出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缠绕繾綣,可横在面前的月光,却如一刀两断。
在墨染青内心深处,也有一件事她深深藏着、殷殷盼着,小心计画就为了等待实现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也来临了。
以这样的方式。
脑中又浮现番才那个声音:早知今日,她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
有些选择一但后悔,就会显的当初的拼劲很可笑很可悲,也很可怜。这感觉识曾相识,就像那年她为了接近小公爷不惜磕伤自己的头,在国公府入住几天,回去后才发现,敌人就趁她不在的那几天暗算了母亲。
他们都以为命运操之在己,却双双输给了命运。
墨染青望着于昊渊悲痛至极。
这样强大的、可怕的,又无情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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