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私欲以及感情,她只是行走于人间,体悟与感怀着智慧种族的生命,无论是好的坏的,善的恶的,正义的亦或者是不义的!”
“被她杀死的贵族都曾犯下圣典所不允许的罪,所以他们如圣书中的罪人一般死亡。她感悟人性,体悟生命,裁决罪恶,引导世人走出苦难……”
被魔王箍在怀里的教宗当场露出了“你脑袋怕不是被巨怪打了”的冰冷表情,但很可惜,沉浸在震惊中的人们并没有注意。
“冕下她根本就不存在人性啊!”
好在,不管是乌鸦还是以亚伯拉罕长老为首的旧教廷都没有这么容易就屈服,毕竟一旦承认蕾切尔是正确的,那不就等于是间接承认了他们才是罪人吗?!
“无论如何,她以心理暗示与教唆的手段杀害了七十三人都是事实,这是教典中明令禁止的大罪!”亚伯拉罕嘶声喊道。
望凝青掰扯着魔王的手臂,非常冲动地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黑雾却捂住了她的口舌,让她无法言语。
“没错!”而就在这时,搀扶着西里尔的弗莱娅还要来火上浇油,凛然道,“冕下的确是在研究黑魔法,但那是为了抽离魔王的魔力,延缓灾厄的降临!”
“但好在,我们从贤者大人的口中听闻了您的事迹,圣.蕾切尔冕下,您能在残缺的信仰熏陶中领悟出吾主真正的教义,实在令人钦佩,幸而人间有您。”
这一点,是弗莱娅在听过皇太子曾被教宗猥亵以及西里尔贿赂教宗的故事后总结出来的,与其说蕾切尔是“人”,不如说她是在拙劣模仿人之言行的“神”。
阿穆尔话音刚落,苦修士们整齐划一地抬手覆在心口,行了一个宗教仪式上极为庄重的礼节。
“冕下的屋中摆放着三种花,代表男性的天堂鸟,代表女性的白百合。而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代表‘神明’的会是秋麒麟草呢?”弗莱娅说道。
“不错。”临空而立的阿穆尔长老率领着苦修士们降落于地面,朝着望凝青深深一躬,“五十年前,因为‘乌鸦’的叛离,伊甸被彻底封锁,我们苦修士无法来到现世,无法阻止灾难的降临。为了半部残缺的圣典,我的老师一直都陷落在世人可能被误导的忧虑中,负罪一生,痛苦不已。”
“她无罪!”弗莱娅也出离地愤怒了,她将虚弱的西里尔交到科尔温的手中,拔出圣剑,怒斥道,“你们还不明白吗?你们真的不明白吗?冕下她——”
弗莱娅手中的圣剑指向了望凝青,光辉的剑刃隐隐泛起了金光,如黎明时分的第一缕晨曦。
鸦雀无声的寂静中,只有沉默的沙尘在众人之间弥散,光辉的结界仍如恒常的星图一般稳定的运转,但即便是再卑劣的人,也要在无上的光辉中低下头来。
吧?
弗莱娅圣剑直指,朝向乌鸦,大声道:“是你们妄图用光明来掩盖一切,忽视了神明教化世人的目的与信念,这才导致教廷腐朽糜烂,大地满目疮痍!”
“这并不是异教,更不是对人类族群的背叛。相反,现在光明教廷所拥有的教义是残缺不全的,因为五十年前,极端偏激的教徒夺走了半部圣教的圣典!”
然而显然,灵猫期翼的气运之子幡然醒悟是不可能的,弗莱娅环顾四周,神情凛然地大声宣说道:“冕下是神性升格者,她是思想最接近神、最类似神的存在!”
灵猫!望凝青在识海中呼唤灵猫,感觉自己的“人性”中的愤怒快要飙升至百分之一百了。
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下,她持着圣剑朝着教宗走去,那柄能够斩除世间一切罪恶却不会伤害无罪之人
“所以她收受贿赂却从不使用,她谋害身为劲敌的我却不在意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她遵从你们的命令去做那些‘恶’的事,因为不义与贪婪也是‘人’啊!”
“这些……不都是神明该做的一切吗?”弗莱娅的喉咙哽咽了一瞬,为这种不被理解的孤独与执着,为那逆着人群不停溯游的求道者。
“能在一片蒙昧的世界中窥见真实的光明,而没有被世人的贪欲与阴翳蒙蔽了眼睛。如果没有与神明同等的智慧与心境,是无法与真正的光明产生共鸣的。”
“听闻您在现世有‘人间之神’的名号?果然,您无愧世人的爱戴与敬畏。”
拥有极高共情能力的弗莱娅几乎被情绪的冲击逼出眼泪,她深吸了一口气:“她在这世上独自摸索着神明真正的教义,用实践与真知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是因为她周围的人在做,所以她才模仿着去做!但她根本就不享受人间的物质,也没有人类应有的欲望,她只是一面镜子,反照出了人类丑恶的模样!”
灵猫躺在水镜中装死,心知翻车已成定局,他们大势已去。
“这可不是蕾切尔的过错。”变回人类形态的修依旧比蕾切尔高出了一个头还多,他伸手,从背后拥住了蕾切尔,“你们的冕下不过是试图教化以及驯服我。”
“?”水镜中的灵猫猛然歪头,心想,这怎么突然就开始骂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