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有藤蔓,他抓着藤蔓和石头,借着轻功快速落了下去。没有一刻钟他便到了崖底,首先看到就是楚瑜剑在悬崖上凿出的痕迹。他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到了崖底后,他顺着足迹找了过去,他赶了约莫半天的路,终于看到了一个背影,那人似乎还背着一个人,正在说什么。卫韫叫出声来:「阿瑜!」
楚瑜笑了笑:「等日后,你再同我说这句话吧。」
楚瑜从来不会背叛他,也不会抛下他。
他看了一眼山崖下面断落的树枝,转头同卫夏道:「卫秋你带着猎犬在这里找人,要是再有余震赶紧撤开。卫夏你带人去找到这悬崖下面的出口会在哪里,在出口等我。」
他没有说话,可他抱着她的动作那么紧,那么用力,彷佛放开的时候,就会失去。楚瑜在他怀里,好久后,终于抬起手来,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道:「我没事
「为什么?」
「我喜欢你。」
卫韫没有答话,他一路奔到了山顶,仔细勘察着凌乱的足迹,最后却来到了顾楚生落崖的地方。
如今的清水镇早已被泥土掩埋,根本看不出任何活人的踪迹,所有人站在泥土之上,都觉得胆寒。
楚瑜顿住步子,回过头去,便看见卫韫站在她面前。
「你知道我离开卫府是为什么吗?」
「上辈子,我死之后发生了什么?」
顾楚生执着看她:「那我当如何?」
卫韫等着人拿了绳子过来,将绳子绑在了自己身上,又绑在了附近一颗大树上之后,便顺着悬崖爬了下去。
「那又算什么喜欢?」
然而如今,她背着他,却不会骂他了。顾楚生不由自主捏住了拳头,终于道:「阿瑜,你说句话吧。」
「也不大吧,」顾楚生闭着眼睛:「北狄被卫韫打灭族了,一路往西走,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后来联合陈国又打回来。有人举事,有人叛乱,国家一直打来打去,没有消停过。」
顾楚生靠在她的背上,他听着她的心跳,想起年少时,好多次,她都是这么背着他。
求。你喜欢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那时候无论她怎么骂,他被她背着的时候,都会知道,安全了。
话没说完,青年便大步走来,猛地将人抱进了怀里。
说着,她放下顾楚生,直起身来,看着卫韫道:「你……」
顾楚生没说话,他看着楚瑜,好久后,却只是道:「可是除了你,我无所求。」
卫夏话没说出来,然而所有人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楚瑜随口道:「和如今变化大吗?」
卫韫静静看着山谷,却是道:「她活着。」
这救不回来了吧?
「王爷,我去吧。」卫秋忙出声,卫韫抬眼看了他一眼,卫秋便明瞭他的意思,皱着眉头,却是不敢说话。
他身上衣衫被挂得破破烂烂,大氅上也了树叶,头髮早已凌乱,看上去狼狈不堪。
「等您?」
自然的力量,比任何一隻军队都要可怕,见着这尸骨都不见的力量,卫夏忍不住道:「王爷……这……」
他顾家本来就是书香传家,他也就是在六艺中学过骑射舞剑,花架子还行,但是和楚瑜这样从小打磨出来的是完全不能比的。当年在昆阳当县令,结了太多仇家,好几次被追杀,他受了伤,就是楚瑜这样背着他,一路背,一路骂。骂他惹事,骂他又给自己找麻烦。
楚瑜听见这话,抬眼看他:「那你就喜欢。可你要知道,这份喜欢不会改变什么。你依旧是顾楚生,你的梦想,你的责任,你当做的,不当做的,不会因我有任何改变。喜欢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我不介意你喜欢我,顾楚生,只是你要明白,这份喜欢你该放在你的限度,我不会回应你,你不能强求。而你也不会为我改变你的人生,你依旧是你。」
两人顺着河流下去的时候,卫韫也赶到了清水镇。
卫夏愣了愣,随后便听卫韫道:「找绳子来,我下去看看。」
「因为楚瑜志不在后宅,更不会给谁低头。我喜欢卫韫没有错,可我也不会为他改变什么,委曲求全。顾楚生,你喜欢谁,不喜欢谁,这与我无关,」楚瑜笑了笑:「但是,认识这么多年,我希望你过得好。」
说完,他便转过身,立刻朝着高处找去。卫秋着急道:「王爷!您往哪里跑去做什么?」
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被欣喜溢满,楚瑜轻轻一笑,温和道:「你怎么也来了?」
「后来辅佐了幼帝登基,我和他摄政,终于安定了一些几年,但幼帝很快长大,被宦官怂恿要亲政,卫韫还权之后,小皇帝就开始作死。好不容易稳下的江山又动盪,卫韫便举事了。」
顾楚生慢慢说着上辈子的事,楚瑜就听着。
说着,她站起身来,将顾楚生背起来,淡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其实,大楚本来就积弱,要不是卫韫硬撑,早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