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看着她踢掉了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拉开了听装啤酒拉环,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然后拆开三明治的包装。
她抿着唇看着他,眼睛眉毛都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你骗人。」
沈倦太无辜了,他这完全就是飞来横祸,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到这种事情。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熄灭他的光芒。
林语惊忽然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想要抱抱他的衝动。
「没骗人,」沈倦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说,「我无论在哪儿,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好,你别不开心,也别怕,没人能把我怎么样,」
他是怎么处理了这件事,怎么放弃了当时的选择,怎么重新回到这里,然后做着自己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事情。
沈倦重新扭过头去,声音低低的:「他可能觉得,连唯一理解他支持他的亲人都不要他了。」
沈倦永远都不会说,林语惊也根本不想知道。
「他们都这么叫,我就习惯了,」沈倦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倦哥不怎么好听?」
林语惊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忽然就转到了这种不清不楚的午夜剧场,虽然今天说这个可能不太合适。
他平静讲着那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的时候,他短暂几分钟有点脆弱的、茫然的看着她的时候,林语惊都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我这是礼貌询问,」沈倦扫了一眼她放在茶几上的袋子,看见里面的两打酒,「天天半夜跑我这儿来喝酒,这么放心我?」
「行吧。」她现在心情好了不少,拉过茶几上的袋子,从里面抽了听啤酒出来,又翻了两个三明治出来,其中一个递给他,两个人一人一个。
直到现在,这个人懒懒散散靠在沙发里,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现在。
——我无所不能。
林语惊回过神来:「你这是什么,犯罪邀请吗?」
他食指屈起,很轻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笑着说:「倦爷无所不能。」
林语惊愣了愣。
她甚至能够想像到他当时的样子,意气风发,张扬又骄傲的,那么耀眼的少年。
林语惊转过头去。
沈倦也看了一眼表:「今天还走吗?」
没人能打败我。
她把嘴巴里的吃
他知道她酒量还可以,一听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没阻止:「饿了?」
她没有感受过这么浓烈又偏执的亲情,也不知道抑郁症患者或者有抑郁倾向的人思维方式是怎么样的,她现在有点不受控制地,忍不住怨洛清河。
沈倦在旁边,也嘆了口气:「林语惊。」
林语惊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睹:「人家都是哥字辈的,怎么就你是爷字辈的了?」
有种短时间内自己都不会快乐了的感觉。
她有点后悔,这问题她就不应该问。
但是择日不如撞日。
林语惊咀嚼的动作停住了,转过头来看向他。
沈倦勾起唇角,倾身靠近了点,垂眼看着她:「嗯?走吗?」
沈倦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眸漆黑,地灯昏黄光线像暖色的滤镜,勾勒出暧昧的温柔。
他还不如就一辈子在香港别回来了。
沈倦看着她,真心实意的好奇:「你胆子为什么能这么肥?上一个说我中二的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林语惊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新闻,一个单亲妈妈,因为女儿大学想去外地读自杀了。
「倦爷,」林语惊极力压下自己心里蠢蠢欲动想要做点儿什么的念头,叫了他一声,「你,每次这么自称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好中二啊,你能不能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成熟一点?」
我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里,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可是你那时候还是个小朋友啊,」林语惊说,「一个初中生说的话,我小时候还想当宇航员呢。」
一直拖着好烦。
即使明白他也是受害者,但是她有点儿控制不了。
破罐子破摔吧。
「有点儿,」林语惊看了一眼表,快十点了,「我晚饭没怎么吃,没什么胃口。」
林语惊把两个称呼都默念了一遍,发现好像确实是爷字辈的这个顺口一点。
她鼓着腮帮子,表情有点儿呆,三明治还塞在嘴巴里,嗓子下意识空嚥了一下。
然她现在不怎么笑得出来。
沈倦看着她:「这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发生过的事情没办法逆转,生活也不可能一辈子没有变数,我现在在省队也好,回来继续读书也好,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影响。」
她蔫巴巴地坐在沙发里,长长地嘆了口气。
什么白月光黑月光,她,无敌理智的林语惊同学,竟然会被一个神经病恶意误导的几句挑拨离间就弄得心神不宁,简直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