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还是顾家的,不重要。
她换好衣服扶着桂月嬷嬷踏着回廊上的一地冷雨走向了等着她的宋燕呢,她瞧见宋燕呢冰冷的脸上立刻挂上了温柔的笑,招招手让她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走,本宫陪你去瞧瞧嗣王。」
九阴任由她拉着一同去了裘衣轻的禅房,一路上夜雨飘摇,电闪雷鸣,走出了一种大事即将发生的氛围。
这到底是唱的什么戏?
走上回廊,远远的她就瞧见亮着灯的禅房,门半开着,止水居然没有守在门外,走的近了,听见里面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嗣王看来是醒了。」皇后眼中亮出欣喜的光,拉着她的手也没让宫人禀报,带着太医和嬷嬷直接就进了那间禅房。
禅房里的烛火被冷风带的晃了晃。
皇后顿在了门口,房间只有裘衣轻和他的随从,没有旁人了。
桂月嬷嬷忙往四周扫了一圈,还看内室,却发现真的没有其他人影,宋燕音……居然不在,难道……难道嗣王爷醒来后命人将她拖走了?不可能不可能,这回廊外还蹲着娘娘的人,守着这间禅房,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只要宋燕音一发作,立马就会闹将起来。
怎么会这么平静?
皇后盯着榻上坐着的裘衣轻握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欢好将事办砸了?
「相公醒了呀?」九阴看看皇后,又看看裘衣轻,这两位在打什么擂臺戏?
裘衣轻正坐在榻上掩着嘴闷咳,止水跪在旁边端着茶水伺候,闻言裘衣轻抬起头看向了她,那紧皱着的眉眼一下子就鬆了开,「夫人回来了。」他朝她伸了伸手。
九阴抽出被皇后握着的手快步朝他走过去,也伸出手去。
他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指,将她拉坐在了榻侧,看着她,手指下意识的去蹭她的手腕,确认了一下她没有添新伤口才安心,看来她没有见裘望安,也没有再给乱七八糟的人喝血。
「夫人玩的好不好?开心吗?」他声音哑哑的,听起来竟然九阴觉得异样的温柔。
九阴却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不动声色的翻开他的手,果然见他指头上割破了,「好,玩的可开心了。」她故意用力按了一下他的伤口,看他疼的皱眉,衝他笑着低声问他:「怎么来的?」
裘衣轻望着她望着她,抿着嘴低头笑了,她心里是十分在意他的,会因为他弄伤自己而衝他发脾气。
皇后站在那里也不见裘衣轻向她稍微行个礼,却也无心与他计较这些,她如今心里只想确定宋燕音到底去了哪里。
她笑着关切问了裘衣轻两句,旁敲侧击问有没有人打扰他休息,听他说没有,便没有再问。
留了太医在他这里,没有多耽搁的出了他的禅房,冷着脸快步离开。
「娘娘小心摔着。」桂月嬷嬷一面扶她一面轻声道:「娘娘别急,说不准……是哪里出了岔子。」
皇后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刚要转回她的禅房里去问欢好,在半路就被一个湿漉漉的小太监拦了住。
是裘望安跟前的太监。
「娘娘!」那小太监也不顾什么规矩,哭着衝过来扑通就跪在了她的脚边,满脸泥水和泪水的急道:「娘娘不好了!二皇子……二皇子他野猎遇上大暴雨……掉下山涧了!」
「什么?」皇后听见雷鸣之声滚滚过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小太监又哭着向她回禀一遍,大暴雨将野猎的人困在山里,二皇子遇上山划破,连人带马掉进山涧去了,现在侍卫下去找,还没有找到。
皇后身子发晃的险些站不稳,桂月忙扶住了她,「娘娘别怕,别乱了阵脚,二皇子洪福齐天定是不会出事的,先找人要紧。」
她抓紧桂月嬷嬷的手白着脸吩咐道:「去找,去、去派人禀告圣上,让圣上派人全部去找!」又忙补道:「我去,本宫去亲自禀报圣上。」她扶着桂月嬷嬷匆匆往圣上的禅房去。
快到禅房时,才有人迎过来说,圣上不在禅房,去了温泉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皇后顾不得多问,立刻去往温泉。
她带着一干宫人匆忙赶去了温泉,守在温泉禅房外的善德瞧见她过来慌忙迎了上去。
「娘娘您怎么来了?」善德行礼问道。
「圣上呢?还在泡汤?」皇后探头往温泉瞧,却没有见人,而那温泉旁的禅房亮着灯。
善德回道:「圣上已经歇下了。」
「歇下了?」皇后看向那间亮着灯的禅房,突然听见里面传出说不清的呻吟声和闷哼声,那声音搅在雨夜里粘稠的像是一条蛇缠住了她的脖子。
她听见了圣上的声音,他闷哼着呢喃了一声:「浪蹄子……酒还没醒,人倒是会哼哼……」
她的心被雷劈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的儿子不知是死是活,她的夫君还在这里寻欢作乐。
诵经的声音在这雨夜里格外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