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烟没要这钱，「算了姑姑，我听奶奶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算是收拾好了回家。
一家子都跟着回了老屋，老太太指了指客厅的床，「回头把这个抬下去扔了吧。」
文心低头，装作很忙，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周月把从分给自己的礼金里抽出一千来，起身过来塞给周含烟，「住酒店的钱姑姑给你掏了，拿着。」
在那边又是实习又是干什么的，其实早已经把人力外包出去了，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但因为是学生的身份，一年到头也回不来的那种。周月要在那边呆了小五年，学技术三年，实习加岗位培训两年，这是周月常念叨的话。说那时候事真傻，被人给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老太太的声音还在耳边，「就在奶奶身边考个大学，将来留在家附近工作，多好的。等你考上大学，奶奶就做主，把你们家那房子过户到你名下。自己有房子，再有份工作，这过的就是人上人的日子。你放心，等你大学毕业，房贷就基本还完了。你无债一身轻，什么都有了。以后好好的给你爸妈养老送终，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多好。非得跑那么远什么？再说了，咱们心心不是说考大学就考回来吗？你们姐妹不一样在一块？不就是学音乐吗？咱们这边的大学就没有能学音乐的地方？」
上辈子您可不是那么说的！大把的花着钱，国内国外的旅游，谁不说老太太善有善报，善待外孙女，辛苦的外孙女养大，看！养出个大明星来，如今是享福了。老太太过寿，粉丝们跟着贺寿，网上那个热度，比三线的明星闹绯闻都热闹。
周含烟转身，房间门果然被推开了，老太太站在门边，一脸的不高兴不耐烦，「我再说一遍，不许去。」
心心就拉着表姐去了裏面，这才看见裏面床上一团乱，像是有人找什么了。她顺手都给塞到床底下，「表姐，你也别难过。姥爷活着的时候就累，你就想着，他现在肯定享福了，心裏就好过多了。」
东西放上去，小白才要合住车盖子，胳膊就被这姑娘拉住了。
她就故意道：「我打小就没跟你分开过，肯定也想考到明珠市去。那咱们就说定了，回头我就去……」
「我今儿晚上就走。」心心就道，「专业课的老师都请好了，这也没两月就要考试了。我耽搁了这么些年，时间可紧了。」说着就问，「表姐，你要考北影还是……我的意思你不如考到明珠市，戏剧学院怎么样？不过每年专业课考试好像是设有三个考点，你要是考这个的话，专业课还得到明珠去考……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住，我叫司机送你去考试。」
「听你奶奶的，别给你表妹添乱。」周山说了一句。
她其实不想回来的。明珠市是有别于别的城市的地方，她喜欢那裏。在那裏她还有蜕变成公主的机会，在这裏，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个灰姑娘。
周含烟分了一半叫小白拿着，另一半她死活自己拎着，两人到了车后面，后备箱打开，把人都遮挡住了。
倒是周月皱眉，「妈，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干嘛呀！本来咱们家孩子就不多，叫姐俩相互照应照应怎么了。就是不住金家，考试那两天住个酒店，能花多少钱？以后孩子在明珠市，上学也好，工作也好，又不是要住金家，也不是跟金家来往，自己过自己的，隻姐俩能常见面，这多好的。干嘛这也不让，那也不让。」
周含烟回头看了没有关的房门，『嗯』了一声，问说，「你是今儿就走呢？还是明儿再走？或是多住两天？」
小白租的车在小区门口停着，不时的看一眼时间，刚想催呢，人下来了。
老太太就收拾吃的，「走！帮我拎着，给你表妹送到车上去。」
周月就道：「妈，我爸才刚走，您干嘛呀！老同事看见了不笑话？」
老太太马上换了一张脸，「我就看不上戏子那一套……」
话没说完，老太太就在外面道，「去什么去？给你表妹添什么乱。你这孩子一点也不懂体谅人，要是你大姑活着，你就是转学去那边念，住你大姑的，吃你大姑的，这都没事。但那边是后妈！你跟人家有什么关係呀？跑过去干什么？不许去！」
周含烟的心彻底的沉到了井底，却隻『嗯』了一声，再懒的去试探了。隻道，「我想去送送心心……」
周含烟垂眸，果然，外面说话的声音都小了，怕是支棱着耳朵听着呢。
三个人，东西那个叫含烟的姑娘拎着，小老太太拉着心心的手小声说着话。她赶紧下去，跑过去接了，「你才出院，怎么不歇着。」
李秋就道：「礼金得分了吧。谁的关係来走的礼，咱们把这钱先分了……」
李秋一直没抬头，拿着礼簿在那裏算帐。
周含烟心裏算了一下，如果这其中有猫腻，周月并不是知情人。当年，周月没考上高中，家裏又没什么关係。她就直接去了早些年设在三线厂那边的技校，那是几十年前，厂子最辉煌的时候开的，招收的都是厂里的子弟，反正内部就业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