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犹豫了一瞬,「您这里……」
「听说不少官员的府邸都被围了?」
直到傅恆出现,和敬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傅恆分明看见她身子摇晃了那么一瞬,他疾步走过去,「公主……」
吴书来应了一声,利索的出去了。
一直瞧瞧站在边上的弘昼扫了一下钟錶上的时间,抬脚跟着吴书来往外走。
「舅舅!」和敬勉强的笑了一下,眼圈却红了,「既然舅舅回来了,那便是无碍了。我得进宫去了!」
救同僚的家眷,这与富察家来说,是一笔大的人情。老圣人这是有意叫富察家去领这份恩情的。
傅恆愣愣的看着和敬,「孩子,你变了……」变的不像你了!
富察家这条巷子,围的密密匝匝。和敬坐在椅子上,边上放着点心和茶,一口一口的抿着。她跟一尊大佛似得堵在富察家的大门口,确实是无一人敢靠近敢冒犯。
因此,傅恆最后到的地方,反而是自家。
干隆扫了弘昼一眼,「老五!你去哪?」
和敬笑了笑,「我知道,舅舅是想问,到底是谁能说服我,抛弃了皇阿玛,过来护着富察家。这世上还真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只是有人告诉了我了一个消息,告诉我舅舅您和富察家可能遇到的险境。我想过进宫去求皇阿玛,求皇阿玛看在皇额娘的份上,给富察家一个善始善终。可走到半路上了,我改主意了。我了解我自己的阿玛,他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了,那便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他不得不这么做。我的面子,富察家的面子,连同额娘的面子加在一起是不小,但看用在什么事上了。牵扯到江山皇权的大事,天王老子的面子也没用。我就在想,我能做什么呢?看着舅舅和富察家遭难我不管吗?不行!额娘最后放不下的,除了我便是富察家。所以,我得管。是啊!我变了!变了很多。以前只会衡量利弊,现在,懂得了情义。这是皇祖母教给我的道理。」她说着,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傅恆只能模糊的听见她说,「情义,责任,比天大!」
「是!」弘昼指了指外面,「您的近身侍卫比平时少了一半。也就是说,您的火器营远不止原来的数目,侍卫里很多人早就被简拔,秘密训练,加入了火器营。这些人便是一支奇兵,关键时候出其不意。您早前报了火器营对火器的损耗和补充的数量,我就觉察出不对了。刚开始,我并没有疑心您。我是以为,是火器製造出了问题,以至于影响使用寿命。可是同批次的实验了很多次之后,我就知道,您是想秘密的扩建火器营。按照规矩,便是火器不能使用了,也该以旧换新。但您的人只要新的,旧的从不曾归还入库。那个小司库是您的人,我知道。因此,核实交接的活儿,我
他要是把他这个皇阿玛真给圈的死死的,他倒是还高看他两分。
弘昼看着干隆,本来要走的脚步顿住了。他回过头来,看着大殿里站在那里的弘历,「四哥,我知道,您的火器营一直还没露面呢。」他缓缓的跪下去,「我也知道,但凡我有一句说的不是地方,我的眉心,我的胸口,马上就会成为靶子。我也知道,大殿里那些大臣,每一个人都可能会变成人质。四哥,我都知道。我了解四哥,四哥向来是个做事周全的人。您用傅恆,也防着傅恆。傅恆那边别管是怎么安排的,那也有说不准的事。他有成的可能,也有败的可能。若是成了,一切都好说,若是败了,您怎么会将自己放在险境之中?您手里有一支精锐的火器营,这些人到现在为止,就没露过面。您坐在大殿里,安之若素,那是有把握和底气的。因此,我猜测,四哥您还有准备。」
「公主!」傅恆拉住了和敬,「等事情了了,你再进宫不迟。」
「弘昼,从你跟出来,看了十三次表。」干隆也起身,看着弘昼,「老五啊,咱们兄弟一起长大,情分最厚。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
弘历眯眼看向弘昼,「你跟我出来,就是为了验证这一点。」
「无碍!」四爷朝周围看看,乌泱泱的都是百姓,「这些人要是害我,你这点人拦不住。若有别人要害我,有这么些百姓围在周围,谁能近前?」
话虽如此,可傅恆还是佩服老圣人的胆量。真就这么随着人潮往前走,身边隻带着几个亲随?
宫里,干隆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大座钟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证明时间正一分一秒的过去,可宫里的消息还是没有送进去。
「去吧!带着你的人,好生处理。围着人家府邸做什么?」家里一水的老弱妇孺,这是结仇呢。当年便是皇阿玛,也只派人围过儿子们的府邸,不曾用这办法对过臣子。弘历当真是……学也没学到精髓。
干隆第七次睁开眼,「叫人再去看看!」
傅恆点头,「是!」
和敬摇摇头,「护着富察家,这是我能为额娘做的事。如今,我的阿玛在宫里,我得进宫去陪他。」
见老圣人坚持,傅恆催马离开。
弘昼停住脚,「我就是去前面看看,大殿上那么多大人呢,我帮着皇兄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