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笔这么多年也是有眼力见儿的。
白柳相受了伤,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趁龙玺和凌晋沧不在溜下山,搞不好是在私通那剑魔呢。
临走前洛媱吩咐了。
槐妖若能混进剑魔的极恶魔域最好,混不进去,也得将剑魔给摸排清楚。如果他能抢在槐妖面前立功,岂不是让洛媱高看两眼。
风雪漫漫。
白柳相一路脚不点地,来到山下最近的一处村庄。
淮明这个地方被浊气侵蚀的严重,村庄已经废弃,农田荒芜,十室九空。
白柳相来这里做什么?
白鬼笔愈发好奇了。
在村中阡陌小路左转右转,白柳相很快来到一间结满蛛网的牛棚。牛棚周围布了个隐藏阵法,白鬼笔在白柳相肩膀落下一粒孢子,暗中观察。
白柳相掐诀,牛棚外立时闪过一道虹光。
白柳相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抚了抚鬓发,这才抬头挺胸走了进去。
隐藏阵中别有洞天。
洞xue的燃着蜡烛,光线昏暗,最里面的一处洞室摆着桌椅床榻。听见脚步声,桌边,一名身穿云霞彩衣的女子缓缓转过脸来。
透过孢子,白鬼笔被为女子的容色一惊。
他讶然道:“这人是谁?竟拥有堪比小红的美貌?”
女子绝美的脸庞带泪。
她见到白柳相,当即便拔下头上的蓝宝石金钗,朝他刺去,“我杀了你——”
“凝雪姑娘,你听我解释!”
“你杀我全族,还将我囚禁在此处,你作恶多端,你会有报应的!”
“我不是囚禁你,是在照顾你。”
“强词夺理。你分明是想从我这里骗出预言……”
白柳相捉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凝雪姑娘,我绝无此意。当初灭雪族是无奈之举,不然会有更多无辜凡人伤亡。毕竟在雪族中,像你这般善良的人在少数。”
“放开我!放开我!”挣扎间,千凝雪突然痛苦地“啊”了一声,金钗掉在地上。
她蹙起眉头,裸露出的脖颈、手背,细腻的皮肤鼓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脓包。脓包被脓ye撑得晶亮,小指粗的红色虫子爬来爬去。
千凝雪疼痛难忍,蜷缩在地,仿佛要被虫子硬生生啃噬掉。
白柳相骇然。
他快速点了千凝雪几个xue道,为她渡入灵气。灵气只能暂时减轻她的痛楚,千凝雪泪流满面。
红虫似乎对鲜血很是喜欢。白柳相发现这点,立马解开衣衫,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撕裂,将自己的血喂到千凝雪的嘴边……
一阵手忙脚乱,千凝雪总算恢复了平静。
这是雪族的诅咒。
作为族中最纯洁的少女,必须拥有与生俱来的善良,千凝雪自出生起,便肩负觉醒预言的重任。自从知道雪族被一个叫白柳相的人灭掉后,她悲愤交加,冒充被剑魔迫害的凡人歌姬,在被白柳相救助时,拔下幽冥火锻造的金钗,洞穿他的胸口。
运气不好,金钗偏离两寸,没有刺入白柳相要害,只能让他伤口反反复复不能愈合。
而这个时候,白柳相竟不顾自己安慰,为她缓解诅咒带来的痛楚……
千凝雪嘴边残留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隐隐作呕又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你为什么救我?金钗造成的伤,以后都不会好了。”
白柳相惨白着脸,微微含笑,“晋沧兄和龙玺兄为我寻药去了,我会好的,你不要自责。”
千凝雪颦眉,耳畔垂下几缕青丝,如蚊吶反驳:“我……我才没有自责。”
守在牛棚外的白鬼笔旁观许久。
待白柳相再次从阵法中出来,他立即动手。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白柳相周身仿佛布了曾无形的结界,他的攻击要么偏移要么扑空,不能伤其分毫。
“贼老天,你究竟什么意思?”
白鬼笔仰头发问。
难道说这幻境中的东西,冥冥中他们不能更改?亦或有天道庇佑?
好在这趟并非全无所获。
白鬼笔看了眼牛棚,思索不出头绪,“看来得回去将此事禀告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