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已经过了一年半了。姚瑾许久没有接到李慕的信件了,但是战局瞬息万变,没条件写信也是常有的事。姚瑾出身将门,再清楚这道理不过,因此也没有担心,还是做她自己的事情。
最近青港有个差事,需要他们来做,本来已经敲定了各种事宜,可是原定的人打马球的时候摔断了腿。上面找过来,让姚瑾接手这件事,她心下犹豫,因为她想和李慕多相处。自己要是去了青港公干,李慕恰在此时回来,两人又不能在一起了。
真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他二人都各有事情要忙,不知道成亲以后会不会还是聚少离多。
姚瑾不禁担忧起来,可是这样思前想后到底毫无用处,不如把Jing力投入到工作之中。她只能给上面一个肯定的答复,毕竟他神机学堂就叁个人懂机巧术,也不方便推到另一个人头上去。
姚瑾傍晚从学堂里回来,从院子里走到室内,却见到姚琮端坐在她的屋子里,正在低头喝盖碗里的茶水。姚琮见她来了,赶紧放下茶水,因为太用力,贱了几滴在他的袖子上。
姚瑾心下疑惑,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大哥不快,赶紧坐到他身侧陪笑。
姚琮却抓过姚瑾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拍着她的手背说;“妹妹,我有一件事情和你说。”
姚瑾疑惑地看他,张嘴打算开口问。
姚琮却没给她机会,他急促地说:“李慕于十二日在北疆的西燕坡战死,今天刚到的急报。”
姚瑾的脑子“轰”的炸开,一片空白,她张着嘴,望着空气,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
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却感到刺骨的寒冷,上下牙却哒哒哒地颤抖。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明白此时此刻,她在她的房间里坐着,有遮风挡雨的居所,有温热的茶水,有踏实可靠的兄长在安抚她。
可她的魂魄已经出逃,奔向不知名的无边荒原。
姚琮叫侍女过来给她添茶,那侍女捧着茶杯递给她,她便浑浑噩噩地接过,却只握在手里。
她的手臂不住颤抖,手里茶碗的盖子上下碰撞,发出破碎又清脆的声响。
姚琮按下她的手,把茶碗在桌子上,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她脸上冰冰凉凉,一摸才知道,原来是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因为她的工作无人可以替代,所以第二日依旧去学堂授课。她吩咐学生自己做练习,自己站在中间发呆。
几个学生当时在北疆见过她与李慕打情骂俏,她与李慕的事情一直为这些孩子们所津津乐道。李慕战死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学生们见她来了,有些诧异,但又觉得合情合理。他们一边做事,一边悄悄议论。他们说她铁石心肠,未婚夫死了,居然还能照常来学堂,他们本来还以为今日可以休假。
姚瑾不会在外人面前呼天抢地,如此一来,她因为哀恸而麻木的神情,在外人看来与镇静无异。
她翻着桌子上的纸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又抬头看门,觉得李慕下一秒就会推门而入,笑着抚摸她的发顶,耐心等待着她完成工作。
然后,他们就会坐着马车,一起去看花、赏雪,去湖上泛舟,去山上打猎。
姚瑾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一场梦里,或许只要下一秒,她就能大口喘着粗气,从这可怕的梦魇中惊醒。
她如行尸走rou般活着,可她麻木而疲惫的rou身却依然健壮有力,那颗年轻的心脏依然还在跳动着。
不如同归去,她曾经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她随即打消,因为在这世上,还有别的人牵挂她,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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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珠珠,加速李慕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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