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我谁都不催。
在她激动而喜悦地第三次对全家讲起坏疑孩子对教师有抵触而前来家访的子晋新老师和曾认错妈妈还拉着人家裙子跟了一路的子默这种老掉牙的往事时,屡次插不上嘴也找不到好时机的两人终于无奈了。
但我那时又好面子,怕被人瞧不起,就跟你爸说,你早点出去,买了豆浆就贴着墙根儿赶紧回来,别让人看到。
对,要孩子这种事不能急,你和小盛也不用着急。
这段曾经的历史,他们从来没有听到任何人提起来过。
子晋陪着父亲有一杯没一杯地碰着,似乎是在聊着公司上的事。
萧玫不知想到了哪里,几乎是追着问。
他就说,咱不做家具了,要出去散心。
那时候的人多淳朴,你说要搭车,手一挥,递根烟,人家师傅就让你上来了。
老家离北京多远啊,车都不方便。我们也没那么多钱,能搭车就搭人家老师傅的车。
那他家的人没有催着你生孩子吧。
我们是一路蹭车,没车蹭时就走路,住的都是路边最便宜的小旅店,就这样花了一个月,总算是到了首都。
于是我们俩一起去北京看天安门去了。
她说着,被自己也逗乐了,你爸一算钱,不够,买了豆浆就没法买油条,而且还是一人份儿的。
等到晚上回来收拾行李时发现那剩余几天的馒头都坏了,夏天啊,东西都不敢放。
爸妈年纪确实大了些,但孩子这个问题,我们不着急。
我说,买豆浆吧,油条咱自己回去炸。
早了结婚,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萧子默略略心虚:生什么气?没有啊。
第二次我们熟悉了,四点多起床时间就够了。然后发现我们住的小胡同口有人卖早点,豆浆那叫一个香。
后来你爸觉得我压力太大了,老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就说要带我出去走走。
那时看到五星红旗跟太阳一起升起来,心里头太激动了,什么压力啊烦恼啊都没有了,就记得跟着音乐唱国歌了。
餐桌上果然不能说什么正事啊。
萧子默心中咯噔一下
于是你爸和我商量说,咱们住的远一点,早上早点起床,走过来再看国旗。
这回发问的是子晋。
呃没有。他不是都从他们家分出来了,那帮子亲戚才不管他生不生孩子的事。
孩子?!
咱们是看了两次国旗吧?我记得第一天还不太清楚距离,生怕晚了,三点多就喊着你起来了。父亲回忆着说。
真的尤其是你,子默真好,这么多年了,我的孩子都成家立业了。
当初我结婚晚,四五年都没怀上,老家邻居们说说道道,婆婆也不愿意我,压力大得天天掉头发几乎每个亲戚朋友,聊天时总是要说到孩子,那目光,那语气,几乎要扎到我心窝里去。
就是两次。
子默默默吃着菜,而母亲一边追忆往昔一边拿酒做水喝,忽然她听到母亲忆苦思甜的话题结束,而是严肃地问道:子默,你说实话,小盛这几次都没和你回来,是你们生气了吧?
生孩子的压力啊!
子默和子晋对视一眼,餐桌上安静了下来。父亲不声不响地将纸巾递了过去,不知他是醉了,还是同样回忆起了曾经的时光,手都微微抖着。
妈,我在这儿。她伸出手,慢慢握住母亲的。
我就跟你爸说,反正都准备回去了,也别省钱了,咱明天早上也尝尝首都人民吃的早饭,闻着那么香。
子晋,我也不催你。
我还要强啊,就硬着嘴和人家说,是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实际上我想孩子都快想疯了说着说着,她心酸地抹起了眼泪。
结果你爸很早出去,过了好久才回来。啥也没买,怀里还抱了个孩子。
萧玫说着,筷子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又放下:我知道当初逼你相亲结婚,你满肚子的埋怨,但妈妈从那个时候走过,就吃了结婚晚的亏。
那时候的北京,远没有现在开发的厉害,但国旗周围的招待所都贵,住一天钱就没了。
用现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那叫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而兴致高昂的父亲更是拿出了一瓶白酒,说什么也要全家一起喝。
生孩子的压力有多大,我算是体会到了,所以我绝对不会!去逼我的孩子!
我们俩就着这飘过来的豆浆香气,把包里带的馒头一口口吃完,喝几口水收拾收拾,就去看国旗。
外惊喜,表示了自己独特的心花怒放方式。
什么压力?
那时候我们刚刚存钱将定下了一套城里的老房子,还留了一点做家具的钱。
母亲似乎是喝醉了,她感叹着说,嘴里喊着萧子默的名字,伸手拍的却是子晋的肩膀。
正喝酒的两个男人一齐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