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畏翻进平安房间时,她还在昏睡着,呼吸微沉。
他站在床榻边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动作自然地躺上去,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不知不觉中,言畏也睡着了。
再醒来,窗外天色已经黑透,怀里的平安早就醒了,正神态平静地看着他。
他嗓音沙哑,怎么了?
平安突然伸手,直奔他的鬼面,目的明确要解开。却被他反应极快地按住了手腕。
她不动声色地问他,我不能看吗?
离得这样近的时候,她总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心慌。
言畏喉结滚动,闭了闭眼,嗯了一声。
又补充道:我幼时伤得严重,脸实在不堪入目日后若有机会
最初只是信口胡言。
没想到现在却只敢这么说。
不等他说完,平安便兴致索然地挣开了他的怀抱,坐了起来,算了,我不想看。
她语气冷淡,与之前判若两人。
言畏猜测她隐隐察觉出自己依然继续的谎言,却无力在此刻说出真相,心里很是发虚。
他也起身,从她身后,紧紧抱住纤细的腰肢,头搭在平安的肩上。
阿和
言畏依偎在她的颈侧,手也不安分地伸进她的衣衫里。
带着薄茧的手游鱼似地往上探寻着,他呼吸粗重了几分,将平安从后紧紧半包围住。
平安一动不动,任他摆弄。
这让言畏更加不安,他皱起眉头,扶着她转过身来,沉声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平安心里再次涌出那种想要摘掉他面具的冲动,可实在太想逃避,内心两种情绪交战,导致她更加心烦意乱。
她重重推了他一把,揽好自己的上衫,眉眼愠怒,言畏,你先出去吧。
他直接逼近了问她,你是因为我不肯摘面具,心底才有气?
说是气,其实并不恰当,平安心底更多是对未知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上言畏,可感情从来不由自己控制。
就像前世因为幼时一个绣着沈字的锦囊而一直痴心沈折,后来又因为嫁给李殉每日苦守不得已而讨好他那份嗔怨。
前世所求皆属孽缘,今生喜欢上言畏也无法顺遂。
她嗯了一声,别过头去。
那被杀父剜心的痛,被掐死窒息的痛,因为重生并没有减弱几分,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刻。
平安眼泪流得凶,蜷缩在床角,把头埋在膝盖里,怎么也不理人。
言畏坐在离她稍远点的地方,心情慢慢才平静下来。
说一不二的少年将军,只无奈地望着她,语气低沉,阿和,我要出门一趟,可能再见你就能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了。
他指尖绕着两根她掉下来的青丝,有些紧张,你身上的毒无需担心,明日会有解药送过来。
仓雾已经不在宅子里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殷菩提逃之夭夭。
马上就要回皇城了,少年将军从战场归来,需要上朝面圣。
在此之前,他没有和平安说的是,他要去温山断崖墨玉湖,寻那能解她切肤之毒的奇花。
说完,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依照惯例跳窗走了。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儿,平安才抬起头来,眼睛却是通红的。
言畏,你别骗我。
她紧紧抱着自己,试图寻找一些安全感。
言畏只能是言畏。
第二日,平安就没再见到言畏了。
吃过早饭,烟儿从大门口回来,递给平安一个小包裹,言公子天没亮就把我叫起来了,说等姑娘睡醒交给你,他要出趟门。姑娘,公子有和你说吗?
平安点了点头,接过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她留在胡月掌柜寒色旅舍里的东西。
除了她头上戴的珠翠钗玉流苏金银,就是那个仿言畏的憨态可掬的彩绘泥人。
当时为了躲禁军,言畏带着她匆匆从密道跑出来,没来得及收拾这些。如今看到,她屈起手指敲了敲小泥人的脑袋,心情难得缓解了许多。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先原谅言畏了。
等他回来后,主动和他说句话吧。
平安轻松地想着,难得多吃了两口菜。听烟儿说外面又冷了几分,冷得不愿出门,在屋子里看了一下午话本。
晚上,言畏还没有回来。
平安有些担心,披了厚实的长衫等在大门口,冻得脸颊鼻尖通红。
烟儿在一旁劝道:姑娘,实在太冷了,进去等也是一样的。
无妨。
正说着,大门外面传来了动静,像是有人在敲门,有些嘈杂。
平安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来,隐隐有几分欣喜,看,这不回来了吗?
可那边护卫过去开门,平安探着头望过去,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