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他知道,明明只要他说自己要出去摄影,自己一个人……
他可以这么做,一切都会变得合理……
“好啊。“他听见她说。
他们进入了那片山林,这里看起来几乎未被人类开发过。不过这只是所谓的表面,被挖掘出的如谷般的石坑,被封住的山洞。只是,那上面已经生出了绿色的植被,看来距离人类大规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很久了。
松下社没敢在石堆上支三脚架,他自己带的东西没有很全,毕竟只是一次自由拍摄,不是以前和同事一起的大规模团队摄影。但即便他如此小心,却还是出现了失误。
因山体滑坡而形成的斜面,最上层由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砌而成。他一步一步确定着着力点向上,却在刚刚举起相机的时候感受到脚下的石块一松。
没有时间去发出多余的什么声音,他因为坡度而无法控制地滑落。或许是石块,或许是树枝,尖锐的物体划伤了身体,还有沉闷的撞击感。松下社把相机牢牢地护在怀里,为此还打了几个滚。
他最后摔进了一条浅浅的小溪,剧烈的痛感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稍微缓了一会后他低头查看了相机,还好,他护的很紧,至少上面没有明显的划痕。他松了一口气,身下的水流参杂着一丝丝红色,但能感觉到,痛感逐渐转变成麻痒感。
“你怎么样!“她隔了一段距离喊他。山上那处到这里的正常的道路有些长,她已经来的够快了。
松下社有些出神,他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山林。
“还好。“过了半晌他说。
“真的没事吗?“她蹲在溪边看他,”你脸上都是血。“
他揽起水泼在脸上,粗略的清洗了下,没办法,他不敢看水中的影子。
“没事,“他指了指额头上的伤口,”你看,血已经止住了。“
“还疼吗?“她问。
疼,松下社想,真的好疼啊
他站起来的时候右脚的疼痛让他根本没法站稳。感觉像是崴脚,但最开始的伤势或许接近骨折也说不定。
”不疼,“他说,”已经不疼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们还未曾共享秘密的时候。松下社一个人在脑海里勾勒了无数种她知道真相时的反应。
在他接近碎裂的精神里,松下苗子杀死了他很多次。
即使他知道她不会。
松下社讨厌疼痛,因为那意味着他的身体又要展现那该死的恢复力,提醒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松下社喜欢疼痛,因为他可以在短暂的时间里不去思考任何东西,任由那种感觉刺激自己的大脑。
可是……
他拖着腿走在路上
他渴望的到底是她给予的拥抱还是她给予的痛楚。
本应清爽的夜风只带来了无限的凉意。
“快去洗澡!“回到住处没多久他就被推进了浴室。门外传来细细簌簌地声音,大概是换洗的衣物被堆在了椅子上。
松下社脱去潮湿的,凝结着深色血迹的衣服,躺进放好了的热水中。
嗯……他还没有自己尝试过。
他总是觉得这样是无意义的,冷静的思维方式告诉他,没必要去干无意义的事情。
但……或许有时候,只是单纯的发泄一下也不错。
松下社旋转着手中的刻刀,刀刃对准了他自己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她问,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他感到些许的释然,他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在白色的水汽里拉过她的手,把刻刀放在她手里。
“来试试?“
她真的调转了那把刀,伸出的手腕上红色的伤口在割裂中变大。
松下社眨眨眼。
握着刀的手属于他自己。
”啊……过界了……“他打开水龙头,由着水流带走血液。
也是,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而且,他本来就不应该把东西递给一个幻象。
松下社一开始放任那个幻象存在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记住她。毕竟幻象那么有用,不会随着时间消失,不会过分地扰乱他的生活。
而他只需要牢记她是什么,仅此一个条件。
如果他不再把她当成幻象,这个幻象就应该消失。
因为一起去接待处会很麻烦,所以她留在了住处,以写作的理由。
回来的时候他没有回答要吃什么,她顺理成章地说自己做了蛋包饭。松下社早上做完但是没吃多少的蛋包饭。
……
过界的是他自己。
那件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大概在别人的眼中只是被铺在了空荡的座位上。
他知道,他知道……
他在温热的水里轻轻抱住了自己。
水温暖如故,他却感觉如此寒冷。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他的手指从皮肤上滑过,一如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