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放着很多糖,花花绿绿的,一打开便是满满的甜香味,我拿了两颗大白兔,剥了一颗扔进嘴里,nai糖很甜,甜的舌尖发麻,我卷卷舌尖,捏着另外一颗nai糖犹疑。
最后还是剥开递到宋准唇边,宋准愣了两秒,凑过来伸出舌尖把nai糖勾进去,滚烫的舌尖不自觉地舔过我的指尖,我被吓得缩手,紧张地观察宋准的反应。
宋准没说什么,还是低头认真地揉着我的伤口。
窗外的光落进来,柔柔地笼着宋准,我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
等把我全身的伤口揉完,已经过了快有一个小时,宋准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盯着床头的药瓶,漫无目的地想,我其实还是挺想死的,人活着就是一种煎熬,我妈自杀也是为了解脱,那时候不也有我保护她么,她还是死了,说不定现在在等我。
有时候我会在杀死我自己和杀死江泽流中做选择,后来还是不想让江泽流死,我妈肯定不想见到他,他这种烂人活该在世上煎熬。
可看到他那副嘴脸还是想折磨死他,把他活着切成三千片直到他只剩骨架,然后从楼上将尸片扔下去,看尸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引起底下人们歇斯底里的尖叫。
我妈说不能这样做,我会坐牢,我会赔进自己的下半辈子,她一定不希望我这样做,以前我也问过她,她哭着骂我神经病,骂完了又诚惶诚恐地道歉,说她是乱说的,人在气头上就容易乱说话,她是糊涂了,才骂我的。
我早就想下去找我妈了,宋准是我妈死后我生命里出现的不多的变故之一。
所以我决定要让人渣接受惩罚,妈妈,你再等等我罢。
“江昉?”宋准碰碰我的肩膀,我下意识抖了抖,她犹豫两秒,还是把手里的水杯递给我。
我捧着水杯,温热的水将温度从杯壁蔓延到我身体的每一处,我喝了一口,有点咸,皱着眉还给她,她却又推给我,指尖在我脸上蹭了蹭。
“喝完。”
“再哭就脱水了。”
我摸了一把脸,粘腻的泪水沾在手上。
啊,哭了么?
我盯着手里的水杯看了很久,突然跳起来把玻璃杯往地上一扔,毫无预兆地吼她,声音却像卡在喉咙里,最后只发出几声嘶哑的“啊啊”。
我费力喘着气儿,不自觉地吞咽几下以此缓解我的不适。
玻璃碰在地上四溅开来,我看到水流到了宋准脚边。
宋准今天穿的运动短裤和白色袜子,可是白袜子现在变成了红色的,因为玻璃碎渣割破了她的小腿,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流到了脚踝。
她仰头盯着我,像察觉不到痛一样,我以为她会打我,肩膀跟着瑟缩了一下,但她只是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生硬。
“怎么…又哭了?”
我愣了两秒,梗着脖子没回答,我觉得自己没错,可宋准的腿被我割破了,现在血已经染红了袜子,玻璃渣在破开的rou里若隐若现。
“困吗,要不要再补个觉?”
我低头看着她,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又怂了。
“准儿,出什么事儿了?”门外忽然有人敲了几下门。
是宋余清。
我有些木然地盯着门把手,将自己蜷在一块儿,抱住自己的双腿,像在等待神的审判。
宋准一边从药箱里摸出消毒水和镊子,坐在床上,一边说,“没事儿妈,摔碎了个杯子。”
“没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要我来收拾吗?”
宋准面无表情地把酒Jing往腿上淋,酒ye混着血ye滴在地板上,“不用了妈,您忙吧。”
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她,她却是没什么反应,用镊子把腿里的玻璃渣子挑出来,像根本不疼一样,连眉毛也没皱一下。
我局促地捏着她的衣角,不安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挺假的,是不是?
但她上当了,她转过来跟我对视,声音很轻,像夜里情人在耳边的低喃,“没关系。”
“准儿,跟我们出一趟门。”宋余清敲了敲门,声音很温柔。
我身体猛地绷紧,宋准拍拍我捏紧的手背,安抚着我的情绪,我看着宋准的侧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叫嚣。
好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