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您想要贴心的玩伴,可以花钱雇一个,我没有义务时时刻刻照顾你的情绪。”
甄鑫弦笑了一下:“穆哥,自私自利的人到底是谁,你心里很清楚。”
“小叔,提前声明,激将法这招没用,装可怜也没用。”穆岛戳了下自己的左胸膛,“您应该听说过,我是皓鑫最铁石心肠的人。”
“是听说过。”甄鑫弦歪头笑了一下,“所以我想看看,这颗心什么时候能被捂热。”
“我不清楚。”穆岛努力平稳着呼吸,“麻烦您提点提点。”
“抱歉,是我扫兴了。”最终他还是将跳动的心脏封入冰层,套上了演员的皮,“其实您不用管我,玩自己的就好。”
第一次的针锋相对以失败告终,第二次的唇枪舌战也以失败告终,甄鑫弦半倚在小船上望着天,耷在木板外的手将水面勾出一道涟漪。
他轻轻拍了拍甄鑫弦的头顶:“别再试图道德绑架我了,照您的说法,我得派人给您心口来一枪,才算彻底拒绝是吗?”
在他旁边低矮的藤椅上,努了努嘴,“也没什么好玩的,那老头全程牵着不让敞开跑。我说我会马术,他非不信。”
“小叔,您倒是划啊。”穆岛用力拨着船桨,踢了踢他的腿,“想什么呢?”
“去哪里?”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甄鑫弦紧接着逼问道:“穆岛,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吗?我会克制不住地想念你、看着你、触碰你,即使会被讨厌,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
“想下次该怎么套路你。”甄鑫弦用手拢起一捧水,“穆哥,你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不愧是皓鑫的二当家。”
穆岛回敬着假面般的笑容:“大概,是火化的那一天。”
“明溪湖。”穆岛问道,“不是要划船吗?”
“简直是强词夺理!”穆岛难以接受这套逻辑,“小叔,自始至终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回避有什么错?”
他的语气变得生硬,与前两日的温柔相比判若两人,无形的气压在身周下沉,将午后暖阳隔绝在外,凝成一道冰墙。穆岛听出他话里的责问,冷下脸来点了点头:“没错。”
“呀,这么快就被识破了。”甄鑫弦叹了口气,“怎么办,穆哥,你也太聪明了。”
“那我想问问你,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我没有办法对你用任何下作的手段,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一次次地热脸贴冷屁股。你要拒绝就干脆一点,你要残忍就彻底一点——你真的快要把我逼疯了。”甄鑫弦靠在椅背上,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挤出笑容,“穆岛,我给过你不止一次选择。”
甄鑫弦没回话,只盯
“你最好是亲自动手。”甄鑫弦顺势牵过那只手,指尖抚过温热的掌心,“不然我会会错意的。”
“您确定我有的选择?”穆岛自嘲地笑了笑,“小叔,您今年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你一边接受我的示好,一边想让我当块木头,自私的人难道不是你?”甄鑫弦慢条斯理地说着,仿佛在剖析他的内心,“不上不下的吊着我好玩吗?请问我今天该扮演哪个角色,才能讨你欢心?”
“你不想去就算了。”甄鑫弦主动放开了他的手,“省得说我绑架你的行程。”
穆岛对他的无赖有些无可奈何,适时终止了刚才的话题:“语言陷阱不太好骗到我,您还是换种套路吧。”
“划船,明溪湖的风景很美。”甄鑫弦抬头看向他,“但你今天好像没什么心情。”
“彼此彼此。”他退后两步,将甄鑫弦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走吧。”
“那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耍我吗?”甄鑫弦问道,“你让我留下,随我安排衣食住行,却又摆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好像是我强人所难……”
“难道不是吗?”穆岛觉得有些不可理喻,质问道,“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享受假期,是你突然出现绑架了我的旅程。小叔,我并没有求你留下,也没有逼你离开,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穆岛抿了抿唇:“早就告诉过您,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甄鑫弦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中是碧空如洗的天色:“穆哥,你好像忘了我是为什么来覃港。”
穆岛轻笑了一声:“这儿也就是让没玩过的游客体验体验,二十分钟一百八,还不够君驰马场千分之一的会费,您就将就吧。”
他低头捡起一片树叶,蹭着刚刚粘在鞋上的泥,说道:“昨天我问你,需不需要我回安城,你并没有回答——那是默认我可以留下作陪,没错吧?”
一人的身影投射在另一人身上,笼出一层朦胧的灰。穆岛垂眼看着他忽闪的睫毛,心中又涌起了逃跑的冲动。不知为何,鼻头泛起莫名的酸意,一句“抱歉”随着喉结上下滚动,却很难如往常一样敷衍地说出。
他站起身来,单薄的身躯遮挡了一方阳光:“小叔,下个项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