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几乎立刻就想要随她进宫,但很快,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心下微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荒唐。
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和前尘划别,忘记慕容诚,和萧以疏好好的生活,她不能辜负自己那片心意,更不能辜负萧以疏对自己的心意。
萧以疏从来就厌恶慕容诚,视起为仇敌。
如果她又一次进宫了,那要将萧以疏置于何地?
想至此处,云柔的软糯的嗓音一转,再无了那方才的盲目,“阿诚病了自然有太医为其诊治,寻我......又有何用啊?”
“可是......可是陛下他不愿喝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而且陛下也并未立妃嫔,也并无皇后,要说谁能让陛下歇息龙体,安心地喝药,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惟有您呀!”
不喝药?
云柔眉头紧凝,慕容诚向来都乖顺,再者国事繁忙,何其重要,怎么能如此不把身体放在眼里呢,若是真的病重了那该如何是好呀!她记得慕容诚向来不会如此,这次究竟是怎么了啊?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
“求您了,快随我进宫吧,不然陛下可就真的要病的床都下不了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小桃见她还未有动作,一双眼睛隐隐闪着泪水,扑通地跪倒在地,宫里传话的那人说了,如若长公主不进宫,那她的小脑袋就难保了,她这个做下人的向来都是保命要紧,如今更是绞尽脑汁地夸大陛下的惨状,好让云柔心生动容。
云柔的小脸原本满是疑思,见小桃这般大阵仗,这才从疑惑的神思中脱离出来,水眸也闪过不忍的动容,连忙扶起丫鬟小桃后,吩咐道:“起来吧,赶快给我梳个简洁的发式,令下人在府外备好车马,我要进宫。”
她想了许久,虽说她为了萧以疏想要抵触慕容诚,刻在如何,慕容诚终归是她弟弟,刻在骨子里的血脉,他病了,她身为长姐去看看是再应该不过的事儿。
再到宫内时,却听到砰——一声清脆的响声,夹杂着怒气的清朗男声响起:“都给我滚出去!”
云柔婉顺的倩影停靠御书房门口,她探究般的水眸看进去,几个大臣跪了一地,无不颤颤巍巍地发抖,惶恐地以头贴地,房内的森冷龙威似乎要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正中央——
站着一名身穿明黄色矜贵龙袍的俊男子,正是她的皇弟,现如今的陛下,慕容诚也。
竹简滚落了一地,另一旁还有太医熬制的汤药,已被碎成了渣渣,锋利的瓷片溅在木板子四处皆是,一片狼藉。
令人窒息的压抑持续了几个呼吸间。
见到云柔来了,慕容诚那骇人的彻骨冷锐在一瞬间收敛起来,换上了往日里那副温顺平和的模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好说话的皇帝呢。
“皇姐,你来了。”
他清澈的眸子紧盯着她,久久停留在她的俏脸上,全倒映出她那娇小的身段。
云柔也对上了那双眸,许是因为多日未间,慕容诚的眸子尽是思念之情,专注地仿若眼中只剩下了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