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日子漫无边际,时间很缓,浓稠,在空旷的空间里发酵,遮光帘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浑浊而昏暗。
佟明是否在这个房间里成为了我判断时光流逝的媒介。
他以前就很重欲,只是最近变得变本加厉,我所有清醒时的记忆都被裹上层ru白的Jingye。
高强度的性爱让我的身体变得比平时还要疲惫,昏睡却也不安稳,总会深陷光怪陆离的噩梦。
死掉的李睿变成了我新的梦魇。
我一会儿梦到自己被他拽进巷子里,他的头变成鬣狗的模样,张着嘴要咬破我的喉咙,一会儿又梦到他站在床边,脖颈上插着根针,面容惨白扭曲,以一种畸形又恐怖的姿势,向我伸出手,说是我害死的他,要我偿命。
更多的时候,我会梦到小时候的自己,因为吻了自己的亲弟弟,被李睿和陈瑶赶出家门,然后隔着铁窗看李睿变成一个畸形苍白的怪物,吐着长长的舌头,缠住渐渐长大的陈骏,掐住他的脖子,然后对着我说,说:“陈辉,你害死的我,我要拉你最爱的人下来陪葬。”
佟明从身后抱紧从梦里惊醒的我。他的胸膛很温暖,贴着我的后背,虽然不想承认,但那股温度在一瞬间安抚了我跳得生疼的神经。
墙上的壁灯发出暖黄而不刺眼的光晕,不知是什么时候开的,把房间虚拢出点柔软的轮廓,恰到好处地让从噩梦里苏醒的人不再需要面对黑暗。
佟明把我翻过去,亲吻我汗涔涔的额头:“你最近晚上总会突然就醒,是睡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
“能和我说说么?”
shi热的嘴唇从额头一直吻到眼睛,停留片刻后,再往下,含住我同样汗涔涔的鼻尖。环着我的手沿tun部一点点抚摸到胸口,佟明持续不断地抚摸着我还泛着刺痛的nai尖,在我不得不睁开双眼,直视他的时候,勾起抹淡淡的笑:“嗯?”
“……”心底突然涌上股前所未有的疲惫,甚至让我对目前的处境感到麻木,倏地,又莫名其妙地有些想笑。我把在胸口作乱的那只手拨开,又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腕举了起来:“你看到了吗,佟明?”我朝他摇晃了一下叮当作响的手铐,它从过细的腕骨滑下,露出被磨破的、渗血的皮肤,“这就是我睡不着的原因,这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原因,这就是,我总会做噩梦的原因。”
佟明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chao水,灯光在里面看不到身影,仿佛被吸进了黑洞。
被拨开的手又攀附到我肩膀,指腹轻按着遍布咬痕的皮肤,我胡乱扯着粗长的铁链,不受控制地朝他嘶吼,像一只濒死的兽:“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是上辈子和你有杀父之仇,还是上辈子杀了什么不能杀、不该杀的人,所以老天才让我这辈子辛苦成这样,让你来惩罚我。
“我以为很早以前,你和别人上床,那个人还把视频发给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但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缠着我,为什么我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你,你是非要毁了我你才甘心是吗?”
“佟明,”我把手指伸进嘴里,压着舌根,神经质一样,在干呕几次之后,硬生生逼回眼底涌上来的眼泪,“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那么一口气在,我不像你,出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权势滔天,想杀人就杀人,想强暴谁就强暴谁。”
“你说得对,谁都没办法救我,我也救不了谁,我活成这样可能真的是我活该。
“如果现在这样的我,身上还有你需要、想要的东西,你拿走就是。
“我只想求你。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面前的男人不再说话,仿佛是睡着了,呼吸绵长而平缓。搂着我的手臂坚实有力,我在冷静下来后试图挣扎了几下,却被搂得更紧,无奈之下,只能把脸贴上那宽厚的胸膛,在一阵阵有力的心跳声里睡去。
真是奇怪。
为什么这样的一个疯子,胸口却是暖的呢?
真是……奇怪。
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过去了多久,梦境渐渐变得空白,连李睿的长相都不再清晰,性爱倒是把整个世界都给填满。
后来,我在家的时候甚至连内裤都不会再穿。
有什么必要呢,反正昏睡前是一丝不挂的在做爱,清醒以后,也是在佟明怀里,不消片刻还是会被拉进欲海,衣物在这牢笼里反而显得多余。
佟明在某一天却突然给我带回一套西装。
我们刚结束一场欢爱,床单shi漉,呼吸间全是Jingye、体ye胡乱揉成一团的膻味。
我大张着双腿,虚弱无力地看着他。
“穿上衣服吧,”佟明揉了揉我长长许多的头发,捏起一撮亲吻,须臾,说道,“我带你去见几个人。”